顾祈霖等了一会,也没有等到下文,她往前钻了钻,钻到宁怀赟的袖子下面,微阖上眸闷声开口:“你要去京城吗?”
“师兄要去京城,说要带我去。”
“那很好,京中繁华安宁,是天子衣上最明亮的星星,你去了那里可以好好玩,可以看到很多没见过的东西。”
他说来说去,没说到自己。
顾祈霖有些恐慌的问:“你不能一起去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心慌,只是千言万语,最后都抿留在唇齿间。
宁怀赟愣了一瞬,眼中仿佛又浮现那繁华富饶、歌舞升平的京城,但他闭上眼是藏污纳垢、刀光剑影的皇城。
他隔着袖子,抚了抚顾祈霖的脸庞:“你师兄会和你一起去,你们是一家人,应该一起去。”
至于他……
“可秦缘也在,就是陪秦姑娘才去的京城。”顾祈霖撑起身子,阴郁的黑眸认真至极。
宁怀赟惊了一下,他自醒来还没见过秦缘,唯有昏迷前隐约记得见到她的身影。
还未消化这件事,就听顾祈霖道:“我不去京城了,宁怀赟。”
“我们一起去找大师兄吧!”
作者有话说:
感觉在师兄眼里,怀赟像是个哄骗小姑娘的穷小子,拱白菜的猪,可惜千防万防,架不住小白菜自己跟猪跑。允悲.jpg
第113章 神息壤·四
夜里, 静悄悄的独屋前,月华静谧无声,清冷的月影被斑驳的枝条割的支离破碎, 流泻下稀碎的光芒, 落在地上被人无情踩落。
一个全身包裹的影子躲藏在黑暗中, 畏缩的行走在阴影下,唯有几丝流泻的银辉短暂的散落在他的身上。
他悄无声息的走到门户前,细声学了两声鸟叫,规律的敲了敲门,静待片刻只见那门敞开一道门缝, 从中瞧见一个人影,影影绰绰的瞧不真切。
瞧不清楚便也罢了, 那人并不在意, 借着袖子的遮掩往门缝里塞进张纸, 半晌没见动静, 壮着胆子往里窥探。
猛然对上一双凌厉的眼, 犹如兽目一般凶狠冷冽,直把那人吓的一个激灵, 眼见门缝逐渐关闭, 那人连忙又塞了张银票进去。
这回等了一刻钟,一个小布袋子从门缝里丢了出来。
那人连忙兜进袖子,也不立刻打开查看,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一般,揣着袖子欢天喜地的跑过一里地,这才从袖中掏出布袋子, 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 发出“嘿嘿”的奸笑声。
却不见待他走后, 从那门里走出一个浑身精肉的老人,正嗒叭嗒叭着烟枪,一双苍老凌厉的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老六找回来了吗?”老者敲了敲烟杆,沉声发问。
身后的男人继续说道:“找回来了,三爷,只见着了尸体,东西不见了。”
“您看,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什么?”老者斜睨一眼,冷哼道:“早说过要低调行事,这回一次性折了那么多兄弟,怕不是个好惹的,死就死了,别自找麻烦。”
男人连忙低头说是。
等老者回了屋子,一个兄弟凑上前说:“哥,我看那老巫师这几天都来,钱是越给越多,那土真的有那么值钱吗?”
男人瞥了眼门口,不屑的淬了一声:“值什么钱,有钱人都讲究,埋地的土都要炒熟了,加了点药材,又吃不死人,给你送钱还不要。”
“三爷不是说低调行事吗……”兄弟挠挠头,看了眼屋子,哆嗦着闭了嘴。
随着人声落下,独屋彻底没了声息,随了夜晚的宁静,再没有动静。
清晨时分。
小屋里酝酿起清晨的炊烟,袅袅腾空飞旋蔓延,逸散在风中。
屋主人早早的起锅煎药,做起了早膳。
还未至清晨天光明亮时分,天色还蒙蒙黯淡,露珠垂在叶尖,正滚滚低落。
秦缘带着一身晨练后的清露水汽,没有见外的推开西边的房门,顾衔竹作为医者显然没有她那么好的精神,自觉柔弱还在床上睡着。
猛然被推醒,他“唔”了一声,习以为常的翻了个身面对床外,闭着眼睛含含糊糊的问道:“怎么了?”
顾衔竹还未彻底清醒,声音中带着随时可能睡回去的迷茫倦意,睁开眼时眸色蒙蒙迷离,如鹿一般无害温驯的眸中流转着困倦水意。
一张清俊的面皮透着浓浓的书卷气,在被窝里睡得正好,浮起健康的绯红,更显得面如冠玉白皙透亮,本是温雅宽和的面容,含糊说话时又透露出几分笨拙的温驯。
只觉一句,白里透红,秀色可餐。
面对清晨美色刺激,秦缘面不改色,语气冷静:“我今早去处理尸体,人搬没了。”
袭击宁怀赟与顾祈霖的人身份不是寻常百姓,看着是亡命之徒,身上应是有命案在的,秦缘与顾衔竹在江湖行走多年,原是打算清理痕迹就地埋了。
但昨日宁怀赟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