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铺上退下来,她认真盯着,还是觉得眼前的整理过的铺盖跟自己记忆中不太一样,以往被子好像不是平铺开的。
她凭着记忆,掀起被子边缘,朝里面折了折,却始终没能把它折得跟萱草折的那般齐整。
萱草是怎么折的?石柔露出疑惑的脸,又把被子另一边的边缘往里折了折,再往两头一拉,看着稍微平整了些,但还是哪里不对。
在原地停顿几秒后,石柔索性又把被子给铺平了。
观里的被子以后就这么叠了,她这个观主规定的!
“忙什么?”
曹尔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幽幽开了口。
石柔的听力是好,但也得在她注意听的时候,不然她早就四周的环境吵疯了。
刚刚她专注在折被子上,没注意有人进来,但在曹尔绅开口时,她还是听到了他的呼吸。
他的呼吸声特别近,似乎就在她耳边,她哪怕心下有了准备,在他开口时仍是心口一跳。
“臣女是在替王爷铺床呢。”
曹尔绅轻笑一声,说:“底下官员送到我府上的千金不少,真正帮我铺床的,还只有石大小姐你一人。”
石柔抿了一下唇,他这是把她跟那些被急功近利的父母送到王府的女子相提并论?她跟她们怎么一样。
她心下有些恼怒,再一想,其实她跟她们也没有什么不同,她的父母原先想替她寻摸的亲事不也是一场利益交换。
以前她的身价高些,能比她们嫁得好;如今她无人问津,只能自己找出路。
她以为躲在水月观会是她的出路,却又替人铺起床来,人的际遇还真是奇妙。
“是小道僭越了。天色不早,王爷好生休息吧。”
石柔福了福身,也懒得再侍候这位除了皮相生得好其余皆被世人诟病的王爷。待她出了屋子,她还听里面田义小声抱怨了一句。
“这位石大小姐好大的脾气。”
曹尔绅摆了摆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石柔没听到他的回应,转眼已经到了前殿,萱草跟在她身后,一时有些茫然。
“观主,我们晚上睡哪儿?”
“在前殿对付一夜吧,再几个时辰天也亮了。”石柔平静地说,心中的懊恼立时也被风吹散了。
“那也得有席子呀。”萱草嘟囔了一句,眼睛一亮,“我去阿有那儿拿。”
吴为不在观里,他的席子没人用,正好可以借来。
吴有他们院里从不栓门,萱草出入也不会惊动旁人,跟石柔说一声后她就风风火火去了。
石柔并不想用吴为用过的席子,想想萱草也是要睡的,她似乎不介意,也就没有出声阻拦。
到了前殿,她把殿内的蜡烛点了起来,暗想,至少点蜡烛这活她学会了,不然就真成废人。
借着烛光,她看着庄严的神像,想着反正是没法睡了,索性就在神像前的蒲团上跪坐了下来。
萱草抱着席子进来时,见石柔闭目跪坐着,一时不敢出声打扰。
铺好席子后,她默默在上面坐着,想等石柔休息时催她多少睡一会儿。静静等了一会儿,萱草眼皮直打架,很快就撑不下去。
睡熟前,她觉得自己像是忘了什么,看着跟过来的大毛二毛在眼前一转在前殿找了个角落睡下了,她也就跟着睡着了,根本没意识到被忘在院中的黄小仙。
已经入定的石柔就更想不起来,黄小仙本就不是她承认的同伴,就连大毛二毛都还够不上同伴。
黄小仙可不是这样想的,
他还想再努力一下。
在地上瘫了一会儿见四周静了下来,他就悄咪咪地爬了起来,准备溜到石柔身边去。
刚要起身,就从内室飞出一个什么东西砸到他跟前,他还听到那个凶巴巴的男人轻哼了一声。
黄小仙顿时不敢再动,乖乖地继续躺着,假装还在昏迷,心里却直喊——那个男人不对劲。
黄小仙修为虽然不高,但能把他镇住的人,他还真没遇过几个,至少欢喜和尚和王长没这个本事。
先前他被石柔定住也就罢了,石柔的确是修为有成,她帮着柳老爷驱邪时就露出一手,但这个曹尔绅又是哪来的。
听他和石柔交谈的内容,黄小仙大概知道他是个王爷,他以前也没听说皇族有哪位有修为的呀。
黄小仙想不通,很快也就不想了,他的脑瓜子可不是用来考虑一个不相干的男人为什么那么厉害的。
他的心里一半装着鸡,一半装着修行,只要男人不对他下手,就是成立地成仙都成呀。
又在地上瘫了一个多时辰,黄小仙就听到男人起床的声响,而他的随从却还抱着刀睡在榻床边。
“管好你的嘴。”
低沉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黄小仙的耳朵动了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男人绝对不对劲!
这话他又在心里反复喊了几遍,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