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午朝,与早朝不同。
早朝属于正式的朝廷仪式,因而礼仪繁琐,且参加官员过多,商谈政务的效率不高。
而午朝只是重臣和御史、给事中这些科道言官参加,礼仪规矩没那么多,自然更利于议政。
承宣帝很勤政, 几乎每天都会举行午朝。
但此刻,谁也没想到,在午朝上,徐光启竟要求皇帝恢复剥皮实草的祖制。
关键徐光启还是个文臣。
忠顺王、沈家屏这些人都很诧异地看向徐光启。
他们觉得徐光启越来越过分了。
刷清直之名也不是这么刷的。
简直是脑袋长包。
竟然要求恢复这条祖制!
但凡清醒点的大臣,无论王公勋臣还是文武,谁不是对这条祖制讳莫如深。
毕竟贪污五十两以上就要剥皮实草啊!
虽然五十两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但对于朝臣而言, 哪怕是七品知县,甚至是普通胥吏, 随便捞一笔都不止这个数的。
这真要实行起来,满朝文武,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剥皮。
承宣帝听后,心里倒是颇为欣悦,他正对潘元意这几个人耿耿于怀呢,也就问道:“证据是否属实?”
“臣不敢瞒报,非只风闻言事也!”
徐光启回道。
承宣帝则故意问道:“真有此条祖制?”
徐光启回道:“回陛下,千真万确!”
承宣帝则故意看向方从哲:“元辅,皇康可有此祖制?”
方从哲站了出来,略显犹豫。
许多朝臣看向了方从哲,也都瞥了徐光启一眼, 他们现在恨透了徐光启。
“回话!”
承宣帝冷声喝道。
“回陛下, 有此条祖制。”
方从哲无奈地回道。
“为何未有人提起过?”
承宣帝问。
方从哲回道:“臣不知。”
“好一个不知,风闻言事乃祖制,你们知道的清清楚楚,科官可封驳乃祖制, 你们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唯独这条, 就不知了,你当年在翰林院白待了?”
承宣帝问道。
“臣老迈,臣乞骸骨。”
承宣帝未理会。
“事涉科道言官,朕当亲审此事。”
接着,承宣帝又说了一句,且对徐光启吩咐道:“徐爱卿,把你的证据呈上来。”
“是!”
徐光启便呈递了物证,并请求皇帝派人去外面提人证。
半个多时辰过去,人证物证到齐,皇帝仔细审问后,才喝令道:“将潘元意、张宣、李世杰、来宗进拿下!”
“陛下!这是徐光启在勾结贾琏,挟私报复于臣,构陷于臣,请陛下明察啊!”
潘元意这时候急忙出朝班喊道。
张宣也跟着喊道:“陛下明鉴啊!这是徐光启等在结党报复啊!”
“为君者,当以仁德治国,此乃圣人之意,祖制当从于圣人意,纵使臣等有不廉之事,亦请陛下怀仁开恩啊!”
李世杰跟着喊道。
来宗进也出班喊道:“陛下, 此条祖制不足法,天子怎能以此严法惩贤才!请勿要听信徐光启偏激之言啊!”
“现在又不严格要求朕遵循祖制了?”
承宣帝问了一句。
接着,承宣帝就问着方从哲:“元辅,你说祖制到底该不该遵守?”
“陛下当为尧舜。”
方从哲未正面回答。
“朕问的是,当不当遵守祖制?”
承宣帝冷声问道。
方从哲厉声回道:“陛下当为尧舜!”
“你的话,朕明白了,朕要为尧舜,第一件事,便是从贤才之言,循此条祖制,肃清吏治。”
承宣帝说着就看着徐光启:“徐爱卿此言甚善,如今潘元意等贪污受贿证据确凿,即刻拖下去,按祖制,剥皮实草,以儆效尤!”
“陛下!”
沈家屏这时候站了出来,道:“徐御史并非贤才,此等建言,亦非良言,甚至是在诽谤君父,竟大言不惭地说当下吏治败坏。可如今,明明我大康海晏河清,众正盈朝,君主英明,他却看不到!他这是在讥讽陛下非为尧舜之君,治政不善!该当治罪,请陛下明断!”
“非也!”
太仆寺少卿袁可立站了出来,道:“臣认为,徐御史所言,是为良言,当下吏治的确大坏,的确当循此祖制,而肃清吏治!”
光禄寺少卿李邦华也跟着出班道:“陛下,次辅沈长洲此言实为蒙蔽视听,谄媚欺君,指鹿为马,明明天下吏治大坏已是事实,却还在遮掩,甚至欲陷害敢言者,臣不知他是何居心。但臣认为,徐御史所言,的确可行,既然是谈祖制,为何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