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华四十二年春一月。
郑吴在本时空长江中段发生了激战,郑军先败后胜。虽然军士、民夫伤亡过万,但却成功的焚毁了吴国六艘大舰,更是俘虏了十艘吴国大舰。
一月十二日,修整完毕的郑军从水陆两方夹击吴军鸡鸣洼水寨。
郑军水军副将赵公举在前日的水战中,虽然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小船和兵力,但是七艘他从南吴带到大郑的大舰却保存完好。加上皇帝将八艘完好的俘获大舰调拨到了赵公举的麾下,让他的实力获得了极大的扩充。
十五艘大舰为主力堵在鸡鸣洼水寨门口,吴军根本不会敢出寨迎战,只能看着他用大舰上的投石一点点的拆掉水寨寨墙。
元宵节,鸡鸣洼水寨失陷。
但是南吴干城陈山尧虽然手中只剩下七条大舰,但是却没有离开战场太远。
就在赵公举在鸡鸣洼水寨拆墙的时候,他率领船队逆流而上,袭击了郑军在彭乡渡的补给点。冲上岸的吴国水军,打了大郑驻军一个措手不及,三分之一的存粮被烧。
大郑皇帝不为所动,反而看出了陈山尧的真实目的,下令一把火烧掉了鸡鸣洼水寨,赵公举水师退守彭乡渡,护持郑军水军运输。
一月十七,郑军包围南吴门户昭阳郡。
江陵城内,冷梅园。
大门外停满了各种低调而奢华的马车,门子手中的拜帖又多了一叠。
园内,申屠夫人却是谁也不见,只带着孟小婉在身边说话。
“皇帝宣布开战不过六七日,这些龙子凤孙就赶到了江陵,偏偏马车辕上一点雪泥都没有,分明是早就到了江陵,”申屠夫人摇摇头,“难怪皇帝南征的事情会泄露,知道的人也太多了些。”
面对这个话题,孟小婉只是轻笑,却不搭话。
申屠夫人赞许的看着孟小婉。
“昨日我就与婵儿提了一句,她就说了半个时辰,哎,还是你懂事些。”
孟小婉顾左而言他。
“今日却不见婵儿师妹?”
“你不肯替我在前面张罗,我就委了她去,如今在前面与那些各处来的命妇聊得正欢。再说,她虽然是出身伯府,可到底身上是净溜溜的,而你如今好歹也有了个八等孺人封号,她见了你也不自在,就让她在前面忙好了。”
“什么孺人,”孟小婉听到这话,心又纠了起来,“这战事委实无常,他明明是在后面还差点撞到吴人的怀里去。他一个书生,还要想出那样决绝的法子来挣命。老师,婉儿就想再托你求求情,放他回江陵来。这什么封号田产我们夫妇都可以不要。”
“傻孩子,”申屠夫人叹了口气,“如今战事正紧,莫说是他一个书生,就算是陛下的亲儿子,这个时候也是不肯放回来的。否则这个口子一开,三军士气就泄了一半。不过,我倒是听人传信回来,你那夫君已经被派到一个安静的去处去了。”
“安静的去处?”
郑军围困昭阳之后,开始迅速清理昭阳郡的其余县治。
正月二十五,昭阳诸县全部被郑军占据,其中秀山和盐都二县还被大郑皇帝直接划给了江北的江陵郡直辖。
张哲被安排带着他的五百叫花兵去秀山县修整,同行的还有新上任的秀山县令。
秀山在郑军防线侧后,几日前才被郑军清理过当地的抵抗力量,倒是一个很安全的所在。
“某那时才十一岁,家父三次向吴主上书,谈及厘清田亩之事,”新上任的秀山县令岳傥,是前年三甲出身,大了张哲五六岁,此人极为健谈,“我后来才从家母处得知,家父那时已经心存死志,南吴世家必然容不得他。果然当年就寻机害死了家父,母亲带着我逃到了江北,十年寒窗,如今却终于回到了江南。”
“江南世家之祸,竟有如此之甚?”张哲与岳傥同坐一个马车,他前几日升了宣议郎的散官虚衔,只低了岳傥这个正七品半品,倒也不算僭越。
岳傥冷笑连连,忽而脸色古怪的指着张哲低声提醒。
“陛下赏了信之秀山县新抄没的六顷地和一处宅子,待信之到了地头,真正看了你那六顷地的庄子就会知道这吴国世家大族之祸的厉害。”
江北下的是雪,而到了江南却成了冻雨,实际气温比起江北还要冷一些。
不说张哲手下的那五百叫花子,就连新任县尉魏破带的二百郡兵也个个冻得瑟瑟发抖。与那五百叫花子一样,在衣服的各个缝隙里塞满了干草。
叫花子们依然是民夫编制,不过很多人手里都多了一些破烂的刀枪,这是上了岸之后,这帮家伙在陆地战场上“捡”的。
张哲也很好奇,他们只是稀稀拉拉的路过战场的边缘,也没见几个人离队或者是弯腰,但是片刻之后很多人手里就多了不少东西。大约是叫花子的职业技能吧!
郑军打扫战场的也有专门的部队,只是看在这群人放了连环火船的面子上,没有与他们计较。
天气虽冷,但是秀山县东门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