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卞是胡家的家生子之一,胡家举兵反抗郑军的时候,他凭着过人的嗅觉躲了起来。待胡家被扫平之后,他借着郑军不熟悉县中的情况,带着几个人将这座胡家的私仓暗中据为己有。
郑军一走,他竟光明正大的开门做起买卖来。
还让几个手下还称呼他为“胡郎君”,俨然以这处私仓的主人自居了。
县中的明面上的粮食已经被郑军封存,几个粮店都被县衙控制,对县民按日定量买卖。
可县中却有大把的人在饿肚子。
概因几家大族被夷平,很多被隐匿的人口逃回了家中,或者散落在县里。这些没有户籍的人是买不到县衙供给的粮食的。
所以胡卞这里的粮食生意极为火爆,只是价格高得吓人。
“单老头,我看你闺女不错,卞爷留着她在这里过饱日子,总比跟着你饿肚子好吧。二十斤小米,把你姑娘留下。你这钱,爷却不收!”
一串铜钱被随意扔在了地上,这些原胡家的奴仆都哈哈大笑。
台阶下,老人把一个少女拦在身后,一脸的愁苦。
私仓周边围着不少人,走到这里的张哲身边只带着白鹭和赵平,那些叫花子正稀稀拉拉的往这里走,没有一炷香的功夫是聚集不起来的。
原本孟小婉还把耿良也派了来,但张哲还是把耿良赶了回去,顾家的大门他不放心让别人去守。孟小婉还将官中新赏赐的四五个江陵官奴也派了来,皇帝赏了张哲一处秀山的小院和六顷地,这几个是被派来管事的。
随着大批右营的民夫向这里聚集,围观的秀山县民都发现了不对劲,急忙偷偷散去。
胡卞正下手去抢那女子,反正彼此都是逃奴,在他看来,抢到的就是他的。
那老头和女子哭喊的厉害,可四下里围观的人居然安静的吓人。
胡卞诧异的一抬头,冷汗就流了下来。
周边有好几百郑人正冷笑着看着他,有些人手里还拿着刀枪。一个年轻人身后还竖着一面旗子,“迅车军右营”。
噗通,胡卞带着几个人都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
前几日郑军屠杀反抗者的场景可是深深印在了他的心底,胡卞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小民与这父女顽笑,军爷们不要在意。这里有些银钱,请诸位军爷们抬抬手。”
胡卞叫人拖出了半箩筐的铜板,都是他今日卖粮所得。
张哲冷笑摇头。
“胡家的逃奴,本就是要没入官中的,居然还占了胡家的私仓作威作福起来了?这些银枪,本就该是咱们的,兄弟们给我将这帮混账拿下,送到县中坊司去!”
不说胡卞这群人,就连那对父女也告饶起来。
可右营的丐帮弟子们却对这对同是逃奴的父女视若无睹,只把胡卞几人打翻拖走。
张哲领着人进了私仓,才草草转了一圈,就估算出这里居然有近四千石粮食。
他指着私仓,对着民夫们说:“兄弟们,这里就是我们的驻地!从今儿起,都给我敞开了肚子吃,等过段日子开拔,咱们可带不走多少!”
几百乞丐轰然应诺,都笑得跟花似的。
当张哲带着白鹭几个离开私仓的时候,那对父女还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没敢逃跑。
小赵平将半袋子米扔在这对父女身边:“滚吧,我主人叫你们不要在此挡着道!”
皇帝赐给张哲的宅子在秀山县北湖巷,一个极为偏僻的所在。
张哲带着白鹭几个转了半天,才找准地方。
倒不是张哲几个方向感不强,而是他们一直下意识的将眼前这占据了整个巷道的大宅与他那座册上“两进小院”没有对上号。
“某终于知道岳兄为什么会说南吴的大族是国之毒瘤了。”
看着眼前的大宅,张哲不敢相信这类建筑居然会出现在秀山这样一个小县内。占地十几亩的大院,在南吴官册上居然是“两进平宅”的描述。
本县反抗势力都是在城外就被郑军歼灭,然后郑军只派人接管了县衙,若是郑军进了城,这所谓“两进平宅”怕早就成了废墟。
这里原是蔡家的宅子,在册的奴婢不过八人。
可当张哲几人进入大门之后,看着跪满了一地的奴婢,一眼看去就不下五十。
跪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瘦个子,自称是蔡家管理这座院子的管家,叫做刘德。
根据他的禀报,这座院子里的奴婢一共有七十一人,有二十一个丫鬟、二十三个婆子、十五个男仆,还有十二个歌姬,其中有六十三个奴婢是蔡家隐匿的人口。
张哲更是从刘德的口中得知,这座院子之所以被登记为“两进”,居然是按照主墙来算的,分割各院落的院墙固然算进去的话,说是五进才差不多。
“然南吴有律法,民不得修宅逾三进。故贿了本地县尊,其实各地亦然。”
张哲之前见过最大的宅子就是顾府,而这座院子是顾府的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