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张哲总算知道南吴大族为什么会不自量力的反抗郑军的进入了。
皇帝赐给他的那个庄子,在县衙册上共下辖合计五百三十亩田地和七十亩山林。
但是孟小婉派去接管庄子的人,在第二天就带回来了五个庄头。
原秀山大族齐家名下的吉庄,居然分为大吉庄、小吉庄、前吉庄、后吉庄和老吉庄。实际有地四千七百亩,山林包含了三个山头上千亩林地。
在册的一百一十六名奴婢全是管事和管事们的家眷,隐匿人口超过三千!
跟着来拜见张哲的五个庄头,还向新主子透露了一个极其重大的消息。
“回主人的话,老吉庄的人在山里发现了吴军的踪迹,大约是一支百人队伍,许是被打散的。前几日吴人还派人偷偷见了赵家的儿子,说是要从奴婢里抽丁加入吴军,怕是要对主人们不轨。还有,齐家还剩下了个孙女,如今也躲在小吉庄,奴婢们也叫人看住了。”
“干得不错,庄子我看就由你们几个继续管着,有事就向顾三禀报。”张哲笑着指了指孟小婉原本派去接受庄子的人,“顾三啊,带他们几个下去吃酒。”
几个庄头立即笑开了花,果然换个主子,只要他们表了忠心,自己的好处还是一样的不会变。几人心里都打算着,等下好好孝敬一下这个顾三,一切还不是照旧。
等这些人都出了门,张哲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山林里有吴军的残部不算稀奇,六家的子弟对郑人进行报复也不算什么奇事。但是吴人奴婢的习性却让他感到不安,比之郑人中的奴婢,这些人几乎一点是非感都没有。
若是郑军战事一旦不利,这些人怕就会是第一个出卖自己的人。
待处理完残军的事,这些人怕是都留不得。
“县中在册人口不过四千余,可这几日就清理出来了四万多隐匿的奴婢!”岳傥一脸的铁青,“某之前自认为已经将这些世家大族猜测得够狠了,却还是低估了这起人的贪婪。”
“秀山在南吴册上是下县,在册田亩不过四千。可这几日不说信之你那庄子上,各处清理出来的田亩就合计超过了三万,这秀山分明是中上之县,”魏破倒是一脸红润,下县县尉和中县县尉可是差着一等,若是报上去,他竟可少等三年直接晋一等。
张哲在一边没有出声。
他不是正经的出仕官员,实际身份只是个秀才而已,岳傥不过是看在他的散官阶和诗才才礼貌的邀他旁听。
但是魏破的下一句话,却让张哲知道自己想错了。
“南吴残军大约百数,藏匿于山林之中,若是勾结不轨之人,必然为祸秀山。之前在清沼乡却是故意露出痕迹,看迹象不过九、十人,实则欲引我分兵去剿,好将某二百人各个击破。某以一屯军(五十人)委先导,引贼来攻,全军缀于后,前后夹击,当可破之。”
计策是不错,不过张哲却是一怔,魏破全军都出了县城,那这县城谁来守?
“县尉出战短则两三日,长则十日,某与县尉商议,这县中护卫烦请信之麾下民壮劳之。”岳傥的话虽客气,但他是此时县中大佬,在此修整的张哲右营民壮有义务服从其必要的指挥,这个差事张哲却是躲不掉。
秀山县城有四座城门。
张哲将五百乞丐聚集起来之后,先将最老弱的二十人挑了出来,留守私仓。
然后张哲关闭了南门和北门,只留东西两门出入。
天气湿寒,故而他在各个城头和城门各留了一组十人,还每刻互换一次,手里还时刻保留着一支两百人的生力可用。
第二日,极为忙碌的岳傥抽空暗访了一次,对于张哲的安排评价不俗。
魏破的计策在一开始是奏效了的,但是在合围的时候,郡兵不如正规军的弊端还是出现了。因为地形不熟,其中一屯包抄的速度慢了些,导致南吴残军逃走了六十多人。
一连七日的追杀,魏破的郡兵已经到了极限。
根据最新传回来的消息显示,郡兵如今在大靡乡修整,而剩下的五十多南吴残军已经不知所终。
“有些不妙,”岳傥的脸色很是憔悴,“六族被灭,剩下了太多的私奴成了官奴婢,如今都有些不稳。”
被请到秀山县衙的张哲有些诧异,因为来之前他得到的消息,他下面的几个庄子的奴婢听说都很安分。
张哲的疑问很快得到了岳傥的解答。
“私奴多与主家的田亩产业挂靠,少有颠沛之虞。便是主人将其调往外地,多数最终也能回到故土。而官奴婢则不同,只要朝廷需要,天南海北也拉着你去,妻离子散根本不顾。故而私奴比官奴婢要好管的多,不然信之以为,某为何不立即将你名下多出的那些私奴统统收为官奴婢,而是放在你的名下继续养着?”
张哲只是稍微一想,便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岳兄要解决此事,要么是魏县尉即刻回军,有郡兵在城里,城内外的官奴婢都有所忌惮;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