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时,江北才派了船队过来。
传说中陈山尧的一生之敌赵公举没有亲来,在听闻陈山尧不在吴军船队,且大批吴军水军被困在陆上之后。赵公举聚集了十一艘大舰和全部战船顺流而下,准备找南吴水军主力决战。
用赵公举转达给薛雄的话来说:此乃天赐良机。
张哲见船队抵达,不顾薛雄的挽留,带着五百民壮都挤上了船,是一刻都不想在江南多待。
薛雄得张哲之助,反败为胜,也不顾身份相差悬殊,一直将张哲送到了船上。
临行之际,薛雄还拿了一张京城崇国侯府的银边帖子转交给了张哲。
“小老弟哪年上京,定要来我府上转转。”
崇国侯便是薛雄之父。
就在薛雄即将下船的时候,张哲突然出声。
“薛将军留步。”
大胡子转过头问:“小老弟有什么事只管说!”
张哲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低声说出了一番话来。
“将军以为那陈山尧失去了水路归途,会去往何处?”
薛雄来了兴趣:“小老弟有何看法?”
“吴军水师陆战,根本没有携带多少粮草,加上天寒地冻,吴军必然要寻一个可以饱食而防御不足的所在。”
薛雄只是略一想,嘴里便轻声问出了三个字。
“李固庄?”
这是张哲今早离开的驻扎地,也是离江岸营寨最近的一个转运点。
可薛雄转而叹息了一声:“某的职责便是守住江岸,本就兵力不足,就是知道他在那里,也只能请大营派军去清剿了。”
张哲却笑了。
跳下船板,站在大江北岸,张哲看着远方的眼神都温柔了起来。
顾家桂荷院的正房里,只有孟小婉一个人在,丫鬟婆子都被她支使了出去。
孟小婉挑了挑蜡烛,又看起了手里的书。
书名《桃花扇》。
她方才已经洗过了脸、还烫了脚,散着头发一时睡不着,便披着衣服看起了书。
可蜡烛燃了一半,手里的书还是那一页,她怔怔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其实总想一个人躲起来,好好哭一场,可又怕不吉利,满肚子委屈悲苦只能往肚子里咽。
白日在老太太、妹妹们和下人面前还得装作风轻云淡。
帘子被人悄悄的掀起,孟小婉浑然不觉,一个高大的身影偷么么的来到了她的身后。
“小美人,猜猜我是谁?”
一双温暖而熟悉的大手捂住了孟小婉的双眼。
张哲正等着娘子的惊呼,却发觉自己的捂住她双眼的手心被泪水润湿了一片。
“夫君,我这是在做梦?”
一个大吻之后,张哲抱起了孟小婉。
“这梦可醒了?”
与此同时,大江另一边的江岸营塞。
夜色深沉,几盏气死风灯悬挂在碉楼上,时不时有白日一战中受伤军士的呻吟声随风飘远。经过白日的苦战,营中鼾声四起,残酒的味道还未飘散,人们的戒备心已经降到了最低。
七八个吴军士卒咬着木棍,蹑手蹑脚的从江岸营寨的北方慢慢靠近。
今日凌晨突袭时,这里的布置已经被他们破坏得干干净净。敌人大胜之下,想必不会有过多的防范。
吴军领头的什长在地上摸了一圈,结果只摸到了几个临时拼凑的报警机关,被他轻易拆掉。
“这些郑狗,果然不出将军所料,浑然没有想到我们会胆大到去而复返,戒备机关都是应付了事。”慢慢的,成百上千的黑影摸到了营寨的边上。
两个昏沉沉的守卫被吴军轻易的抹了脖子,鹿角栅栏被无声抬开。
黑暗中,陈山尧的身影出现在了前方。
“诸位,与我直驱中军,取下薛雄的人头!”
两千吴军个个嘴里含着木棍,一声不吭的就冲进了营寨,为了尽量不引起敌人的注意,他们还绕开了营帐,直扑中军的方向。
几名吴军悄无声息的从一个帐篷里钻出来,然后又钻进了另一座帐篷,就在抹开最后一个敌人的脖子时,领头的人终于发现了不对。
这些人的身体太凉了,如同冰块一般!
火光亮起,领头的吴军看了一眼被他抹了脖子的人,发白的脸、紧闭的嘴,这分明是一个死去了一段时间的人!
他急忙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但是黑暗没有继续光临,因为整个营地都一片通明。
四周的喊杀声猛然响起,无声的箭矢破空声传来,有埋伏!
陈山尧一脸惊骇的看着全身甲胄躲在大群盾牌手身后的薛雄,他的返身夜袭不过是临时起意,对方竟也能猜中?
薛雄兴奋的舔舔嘴角,他可没与对方说话的雅兴,只是不停的命令军士们射箭。
吴人被围的区域的营帐上,他可是洒满了火油,而为了掩盖火油的味道,他可是把全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