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家大厅里来回事领牌子的下人一直等到了巳时初刻,都没见表家大娘子的人影。
还是陈妈妈虎着脸出来,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把人都笑嘻嘻的轰走了。
轰走了这起子没点眼力见和担待的人,陈妈妈就赶到了大厨房。
她吩咐让钱婆子和陈婆子好生整治一桌大菜,还将大娘子日前收的一些好食材都取了出来,索性一起用了。
顾淑仪几个表妹见到张哲夫妇是在午饭的时候。
丫鬟婆子在老太太房里摆了好大的桌子,这一桌子菜比过年还要丰盛一些。
吃饭之前,张哲按俗例问了外祖母的安,便考校起几个表妹的功课来。
一听表兄要考功课,莫说涵仪、沁怡,就连淑仪也是心中忐忑。经过这些日子,表兄在外面的名声越发大了。在这些日子里,她们是见识到了表嫂的才学高绝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如今换做表兄出题,怕是比别家男子举试也容易不了多少。
最小的沐仪,这些日子不见,竟然有些些许婴儿肥。
祖母和长姐最近都在控制六妹妹的饮食,把她的零嘴都收了去,害的她经常偷跑到表嫂那里去吃零嘴。今日如此丰盛的一桌菜,看在表兄从战场上回来的份子上,祖母和姐姐好歹能让她开心吃一回,可偏偏还要考功课!
张哲实际上自己的功课水准怕也就与四妹妹涵仪差不多,但是没人知道他在装大尾巴狼。
小婉看到了六妹妹快哭出来的模样,便在桌下轻轻踩了一下丈夫的脚。
“要问就快些问,莫让这一桌菜都凉了。”
张哲没理孟小婉,这些题目他可是琢磨了一路,不让他好好难难几个表妹,委实让人难受不是。再说了,作为他张信之的表妹,在才学上的水准焉能与一般人相比?
七八个张哲自以为很难的题目,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被表妹们答完了,就连六妹妹都没打磕绊。顾淑仪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表兄却是故意吓人,嘴里说的凶,却是故意放了水。如此看来,还是嫂嫂严厉些。”
孟小婉看着张哲似笑非笑,张哲则是满心郁闷,这些题目分明他觉得很难啊!
顾老太太没吃几口东西,眼里一直看着张哲在笑。
等张哲放了筷子,她就吩咐了他一件事。
“哲儿刚从战场上回来,身上还带着煞气,趁着没消磨完,往后院各处都转转,给妹妹们镇镇宅子。这后院我总觉得阴寒了一些。”
张哲随口应了。
老太太留着几个孙女在她房里说话。张哲夫妻一起出了老太太的屋子,到了大厅时,看见回事的又聚了一屋子。
“哪里来的这许多事?”张哲倒是纳闷。
陈妈妈在一边接了嘴:“郎君是不知道大娘子的能耐,这战事一起,江陵各处的房子、铺子和田地那是见天的掉价。尤其是那些南吴商人的产业,是不要命的往外卖。大娘子只管往那些不打眼的铺子、产业上伸手,如今除了顾家的那五顷地和两个铺子,咱们家在江陵就多了三个院子、七个铺子和两个四顷地的小庄子,一两万贯流水似的用了出去,看的我日日都心惊肉跳。”
孟小婉有些期待的看了丈夫一眼,却没说话。
张哲哪里不懂她的意思,立即就夸赞上了。
“娘子这是把书读透了,银子留在手里不过是死物,花出去让钱赚起来才是持久之道!”
孟小婉下巴微微一扬:“还不是夫君教导有方,日日与妾说那什么投资、流通的怪话,不过是学了夫君的一点皮毛而已。”
陈妈妈有些急,哪里有银子不放在自己手里更稳当的。她原本以为郎君会劝着大娘子一点,可没曾想,却是郎君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张哲送妻子到了大厅门口,自己没有往大厅去,他要趁着妹妹们都在老太太那里,去把后院各处转一圈。
后院各处的丫鬟婆子早就得了消息,都开了门窗,比较忌讳的女儿家东西收了起来。等镇宅神兽-张施施然进了后院,路过的地方还会有丫鬟婆子长长的大叫一声。
“表少爷从战场上归来了,各方阴神还请回避,仔细撞了煞!”
神兽张心里想笑,可是偏要硬憋着。
好容易忍了一路,把几个妹妹的院子都转了一圈,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他才蹲下来一阵无声大笑,还差点笑岔了气。
笑过之后,张哲发现这个冷清的院子里有了些变化,中间的房子似乎被改成了一个神堂。
好奇的走进神堂,只见神案上并立着两块高大的神牌。
左边那个是孟小婉日常信奉的月神常曦,而右边的那个却让张哲一阵出神。
“尊碣石山碧霞洞感应随世三仙姑正神云师之位”,香炉满是新鲜的烟灰。两个神位之下,孤零零的摆着一个团蒲。
张哲忍不住弯腰摸了摸那团蒲,这明显是个新的,但是中间的跪痕已经几乎将团蒲上下压在了一起。他脑中立即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