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山道上带起一路烟尘,向着山下一路驶去。
辟易园的大门口,前来送行的宫人和秀女各自看了一眼,方才送行时的欢喜气息一瞬间消散的干干净净。赵夕颜冷冷的盯着陈莲儿,似乎想要看穿这个女子。
在前日的珠算和一元二次方程初步考核上,这个陈莲儿都刚好压了她一头。
“初考已过,中考和末考还远, 莲儿妹妹且好好珍惜这两个头名吧。”
赵夕颜听不出感情的话,让陈莲儿心中暗自警惕。或许赵夕颜的骄傲让她不会主动对自己下阴手,但是两位教习赴考不在的这段时间,却是其他人兴风作浪的好时机。而最近,她陈莲儿的风头似乎出的太过。
事实证明,那位江郎官委实是位正直君子, 而名誉天下的张郎官, 却随性却精明。缜密而系统化的数学结构知识, 让所有秀女都窥探到了数学推理的乐趣与恐怖之处。有人委实不想学,但是不敢不学,因为其他秀女都在学。
用名门贵女赵夕颜的话来说,张教习教的这几门学问,应是世家不传之秘,而且是天下间最顶级的学问世家的秘中之秘。
南山脚下,当载着张哲与江上央的马车驶过。在山脚边另一条山路上,有几辆早就停在此处的马车,缓缓启动绕上了大路。
马车内,老爷子放下了帘子,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多日不见笑容的脸上有了一丝暖意。
“本想着给虎子透透题的,但是又不想平白便宜了那个张小子,”老爷子似乎在自言自语。他身边的三福也终于笑了:“主子却太高看小郎君了,以那张信之的才学,看不看题目似乎都没什么区别。反倒若是小郎君真个拿了会元,他便是再实诚也会发现不妥的。日后怕是不见得会领您的这个情。”
“嗯, 这个是实话,但是朕不爱听,”老皇帝斜了一眼三福,“走,去辟易园。看看那些女孩儿,有几个能入了我家虎子法眼的。老夫安排安排,让她们考试后就去照顾虎子。三福,你觉得如何啊?”
“似乎.....不怎么样,”三福胆子很大,说话里带着俏皮,“人小郎君和那张信之还在一起混着,当着表舅哥的面,未婚先纳妾,怕是....嘿嘿.....怕是于家不合。”
“妾?”老爷子冷笑了一声,“不过就是些爷么的玩意罢了,当妾可不见得她们有这个福分。再说,我是他爷爷,我给的东西,他敢不接着?!”
三福把头一低:“申屠夫人那里怕是不会干休......。她要是知道您往小郎君房里塞人......。”
想到冤家师妹,老爷子也一时头疼。
辟易园中,张哲与江上央临时离开的气氛还没散尽,各秀女之间的斗法还在酝酿,忽然一个惊天的消息传进了园子里。
陛下亲临!
前往京城的马车上,张哲一改往日轻松写意的样子,垮着脸一直冷漠的吓人。
在孟小婉的小灵通里,张哲听到的那些消息,没一个能让他高兴的,只余下惶恐与担忧。黑衣人、代国刺客、大火、狗子们还咬死了四个人。天亮之后,竹池小苑周边尸横了一地,到处都是被烧毁的残垣断壁。
孟小婉心中过意不去,这几日一直在伤心。在与他通话的时候,大半时间都在哭泣。孕妇怎么能老是哭?张哲根本劝不好,只能叫孟小婉捐些银钱出去,帮帮周边的人。
同时,他对何灵姑的印象也一时差到了极点。
自知理亏的何灵姑在第二日就离开了京城,回固原山去了。
回到竹池小苑的门前,江上央也被周边的惨状吓了一跳。
一直好脾气的江小弟也红了眼睛:“代国贼子,誓必与尔等不得干休!”
张哲回到内院,见到孟小婉时,一时心疼的嘴皮子都在发抖。孟小婉的眼睛是红肿的,显然是一直在垂泪。他连忙叫人切了土豆片来替她敷着,抱着她哄睡了一下午。
夫君的归来,让孟小婉的心绪果然平静了许多。到了晚间,两人在床榻之上聊了半夜,孟小婉才在张哲的手臂上沉沉睡去。
通过孟小婉的讲述,张哲这才完全搞清了朝堂上发生的变化,也是让人目不暇接。刘沓烧毁民屋,原本是为了把那一夜发生的事公之于众,让大郑内部各势力的斗争变得明朗化,同时扰乱大郑的人心。
可惜的是,这位年轻人太过小看一个帝国执政者们的能力。
在事情发生的第二日,朝堂之上,在所有势力发动之前,帝国首辅孙格正首先站了出来,先给昨夜的事情定了性。这件事是且只能是代国人干的,为的就是打击大郑的团结和人心稳定。
次辅李大年随即表示赞同,各部尚书也三位辅臣的压力下纷纷表示了认同。
在当日廷议上,因为三位辅臣的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开始大力支持太子,一直悬而未决被阻碍了许久的北部战事统帅人选终于出炉。太子岳父崇国侯薛连城出任北路招讨使,统管燕山南道、太山道和燕西三郡的军政,负责抗击代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