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一度以为霍炳成不会参加今科的恩科,毕竟到了现在还没看到这厮的身影。
可就在九月初二恩科报名期限的最后一天,霍炳成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京城,报名过后便一头在竹池小苑的客房里睡倒,第二日上午才被饿醒。
“某本来确是不想参加今年恩科的,”霍炳成大口吃着食物,据坐着毫无形象, 一边吃一边苦笑,“举试我过的就极为侥幸,不再读几年根本没有信心参加会试。可谁曾想,事情变化之快委实让人目不暇接。”
等他一番话说完,就连陪客的江上央也忍不住失礼笑了。
原来霍炳成高中举士回乡,还赎了名妓蒋玉心为妾, 一时风光无二。却着实惹恼了一人,正是与霍炳成不对付的罗霸先。不过七八日, 便寻衅殴了霍炳成三回。
有一日霍炳成喝高,怒骂罗霸先,还宣称要纳了罗霸先的妹子,然后如何云云,最后几句话却被霍母听了去。
霍母也没与霍父商量,趁着串门的时候,与罗霸先的姑母碰了下头。虽然是试探的话,但是罗家却上了心。罗家是武将出身,唯一的儿子罗霸先又是个死读不进书的,从罗家父母到罗家小妹竟然都挺钟意霍炳成的。
要知道在武陵郡县诸多衙门中,有秀才身份的不少,但有举士身份的却是凤毛麟角。
罗家一点头,两边就开始合八字。至于罗霸先与霍炳成之间的拳脚官司,两边从来都没当回事。霍父一高兴就说了漏了嘴,当时就把霍炳成唬得是魂不附体。
“罗家姑娘不错,有她在你身边, 为父也就放心了。”
听了霍炳成转述的霍父的话, 连张哲都忍不住笑。能不放心么?武陵郡中谁人不知,罗霸先都不是罗小妹的对手!!!
“实在是没奈何,只能借口参加会试匆匆的跑了出来,我爹还不给路费,好在我的私房都存在玉心那里。罗霸先亲自驾船偷送某出的武陵,某带着玉心到了南阳,便借着你那个院子住下。因时间太紧就只带了两个伴当一路狂奔,可算是赶上了。”
“既来之,则安之!”张哲指了指江小弟,“济源兄不如与小弟这几日一起温习,我这里还有些杂事要做。”
霍炳成不以为意的一挥手:“汝只管去做汝的事,与你一起温习那才是真个磨人。”
一处楼阁后院,以细心出名的代国陈阳王世子刘沓,正在日常询问这里的主事人。
“这几日,周边可有房屋租赁买卖或者生面孔出现?”
主事人低头回道:“回世子的话,并没有。阁中的生意几乎都是老客,这几日出现的新客人,都派人悄悄的跟了,全无问题。”
刘沓手指敲击着桌面,忽然又问:“前几日, 我这里少了不少人,你那边每日进的食材可是减少了?”
主事人急忙回禀:“小的按照世子的吩咐, 依旧是采买与往日同量的食材,多的食材都叫厨下弄碎了混在潲水里运走,不会让人察觉到咱们这里少了一些人口。”
刘沓点点头,在竹池小苑后巷,他损失了父王整整一队精锐,心疼得让他好几日睡不好。好在下面人办事还算谨慎,没有因为少了人口而露出破绽。
“叫褚娘进来,你派人继续盯着周边,断然不可松懈。”
主事人告退,不一时,那名胡姬笑意吟吟的走进了刘沓的卧室。若是熟悉何灵姑的人在此,只看此女的面貌,便会发现此女眉眼间竟与何灵姑有五六分相似。
芦棚马车在小巷里穿行,谭五正小心的驾驶着马车,缓缓的靠在了路边。
“赵掌柜,今日的白芹什么价?”
菜铺的掌柜抬头一看,却认得谭五。
“哟,谭老五!如今在哪里做事,这是干起了采买的勾当,顺遂了?”
谭五摸摸头笑了一笑,却没有接话,只管问赵掌柜要白芹。
“主人家不好外传,知道你这里的白芹最好,价好的话且来二十斤。”
“二十斤?”赵掌柜吃了一惊,心想谭五这是去了好地方,白芹可是不便宜,一般的人家根本吃不起。他立即叫伙计包了二十斤白芹,又送了些韭菜,“你家中怕是要吃饺子,韭菜不够我还可送一些?我这里也有上好的猪肉,是毕屠铺子里今日出来的鲜货,怎么样,割几斤去。”
谭五跳下马车,翻了翻那些白芹,忍不住就赞了一声。
“赵掌柜如今做买卖越发讲究了,连芹菜也竟没有一根次的,你怕不是要亏死去!”他又看了下那猪肉,也是肥多油厚,当即咽了一口水,“这样的猪肉来三十斤吧!”
赵掌柜乐开了花,这笔买卖一做,铺子今日进的肉就去了七成。剩下的边边角角正好明日低价卖给那人去。
谭五是街面上的熟人,以前虽然穷苦,倒是也懂得做人。如今把主人家的买卖作到了自己铺子里,赵掌柜自然要与他客气聊几句。
伙计们帮着择菜、剁馅,赵掌柜便拉着谭五坐在一边喝茶。
谭五家里穷,父母早亡,七八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