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霍炳成与江上央所在的酒楼不远处,有一处酒肆单间内,几个人的说话刚好到了最后。
当中坐了一个文士,酒足饭饱之际,正用清酒沾染自己的胡须。
而周边四五个汉子都恭敬的称呼此人一声“袁先生”。
“这次出来与大家伙见面,就是告诫诸位,如今京城之内太子势大, 各位行事要比往日更仔细谨慎些。”
众人忙不迭点头,有一人又问:“不知主子如今有什么举措,是需要我们等兄弟的,先生只管吩咐,水里火里大家伙都是不惧的。”
“举措?”袁先生捋了捋胡须,立即想到了一件事, “如今最要紧是便是小主子的婚约。那一位可是快回到长安了,萧家的大姑娘一直跟着她的身边。主子的意思, 最近这段日子, 最紧要的便是要将这个婚约落到实处。”
有人当即故作不满:“那叙阳伯府也是忒不要颜面了,连我们主子的面子都敢驳!我们小主子看上他们家闺女,还不知是他们家几世修来的福分。”
袁先生笑而不语,却施施然站了起来。众人急忙都扔了筷子也哈着腰站起,一起恭送于他。
“大家伙继续吃喝,只让贾三哥送送我便是。”
一位汉子闻声就跟着袁先生一起出了酒肆。
走了没多远,那唤作贾三的汉子便问袁先生:“先生可是有事吩咐?”
“上头有件事安排你去做,”袁先生压低了嗓音,“你如今正好在叙阳伯府那片混荡,与他府里几个管事的也都搭得上话。就这几日,你寻个机会让他府里的人在外面挑些事起来,然后不等他们府里自己动手,你便出头帮他们把事做了。记着,这事做的要张扬些, 可以见点血。分寸你自己把握好。最好是我们王府能解决,而叙阳伯府解决起来很麻烦的那种。你是我们王府出来的家生子, 帮着叙阳伯府闹了事, 我们王府后续又帮他们家熄了因果,人们自然会把两家往一处想。”
贾三应了,转头又问:“上头有说这件事急不急?”
袁先生点点头:“时间还真紧,申屠夫人八月下旬就从江陵动了身,眼见得已经快进入京畿,最多还有半月的功夫便能到长安。你安排人挑事、闹事和我们平事,十天之内都要办妥。事情必须紧着办,必须让叙阳伯府不得不应下婚约来求着我们办事。”
贾三眼中凶光一闪:“叙阳伯府虽然早已过气了好几代,如今当家的不过是个奉恩将军,但要他们家如此快服软,只动个小民怕是不行。”
“你办事向来有分寸,”袁先生叮嘱了他一句,“只要不把自己搭进去就好。”
贾三点点头,这话他明白,不把“自己”搭进去的意思,就是罪过不能牵扯到王府;至于会不会死个把人,倒是一点都不忌讳。
“小主子怎么就看上那个萧家的呢?”贾三忽然笑问,“那女子美是美,可值得咱们如此费事?毛尚书家的小姐不也是很好,一颗心全在我们小主子身上。”
袁先生笑着摇头:“小主子志气甚高, 眼界也是惊人, 哪里看的上那位萧大姑娘?不过是为了主子的大事一时委屈自己罢了。她是申屠夫人的第三个弟子,娶了她便能与申屠夫人拉上关系。而陛下对于申屠夫人,你还不知道么?咱们办的事,本是凶险异常,可要是小主人得了申屠夫人的青眼,到最后怎么也能保住一条命。”
“真能么?”贾三有些惊讶,“我可记得申屠全家可都死在当今的手里。万岁杀人,几时心软过?”
“便是因为万岁当年赌气的一道圣旨,让申屠太师全家都悬了梁。万岁心里这些年一直都亏欠着申屠夫人,世子若真成了申屠夫人的小辈。只要她开口,便是十恶不赦之罪,至少也能让萧姑娘和世子的孩子活下来。你看看那个张信之,不过是因为娶了孟氏,会试还没开始就赏了从七品的散官,连他一个未来的表妹婿也得了正九品的保义郎。”
听到说起张信之,贾三也有些眼红。
“说起这个张信之,某贾三就气不打一处来。咱们府上的几处博铺,上次输的太狠了,都是这个张信之自己压了自己全胜。要不是万岁身边的三福公公派人跟着,某才不会兑给他家银子,送他一刀都嫌多!”
袁先生想到被张家赢走的那七八万贯,也是一阵肉疼。
“别想那人了,若是小主人娶了萧家姑娘,咱们府上说不得还要与这个大才子打交道呢。”
两人又走了几步路,忽然看见前面一个人捂着脸飞跑了过来。
贾三看到此人,眼中一亮。
“来得正好!此人便是萧家嫡子身边的长随李炳,此刻怕是那萧彦真出了什么事!”
袁先生也暗道好巧,急忙往后一站,任由贾三迎了上去。
“贾三爷!”李炳被人拦住正要发怒,抬头一见却是熟人,还是街面上的打行头子贾三,一时大喜急忙拉住了贾三的衣袖,“三爷救命!我家哥儿要被人打了!我这就要回家叫人的,天幸遇到了三爷!”
“谁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