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凭澜当即赏了兰莘绸缎和银两,又严令刘嬷嬷,日后谁来别院闹事一律都拒之门外,若是实在应付不了,可以差人去王府、军营找他。
兰莘心软,立刻安慰秀珠:“秀珠姐姐,你别难过了,赏赐我都攒着,绸缎你要吗?我们一起做件漂亮裙子好了。”
秀珠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呢,我要凭自己的本事得赏赐。姑娘,你那天该看到那位秦明珏秦姑娘了吧?她可是汝阳刺史秦大人之女,祖父又是江南大儒,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汝阳第一美人。她倾慕王爷已久,若是以后王爷要在汝阳城中选妃的话,她是不二之选,这些你们都不知道吧?”
兰莘十分羡慕:“哇,秀珠姐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秀珠得意地道,“姑娘,你比那个秦姑娘美多了,谈吐、才气也不逊于她,又正得王爷宠爱,只要你用心,王爷一定会更喜欢你,说不定很快就会接你进王府,到时候我就有用武之地了,我什么都懂,才不会像兰莘那么没心眼呢。”
顾宝儿定定地看着她,面无表情。
的确,兰莘忠心,秀珠滑头,但那日她跑出去找到了赵大夫求助,赵大夫赶过来时正好碰上顾宝儿晕倒,这才得以立刻看病用药,一点都没耽误病情,的确算是机灵。
不过,有件事顾宝儿一直横亘在心头,这个疑虑不消,她没法相信秀珠。
秀珠被她看得心里发慌,呐呐地问:“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让我将功折过吗?那我……戴罪立功行不行?”
“秀珠,我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和我坦白,不许隐瞒,那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顾宝儿淡淡地道。
秀珠立刻正襟危坐,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
“桑姑娘怎么会知道我那日和王爷说要做婢女?是你告诉她或者别人的吗?”顾宝儿凝视着她的双眸,缓缓地问。
秀珠呆怔了片刻,猛地回过神来:“姑娘,你以为是我告的密?冤枉啊!我虽然动过换差事的念头,但绝不会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情,我一个字都没和表姑娘说过!而且,我那天也不是故意偷听的,是想着在王爷面前多表现一下,送点心进来,这才听到了你们的话。”
顾宝儿心里疑惑。
看秀珠的模样不像撒谎,可是,不是她的话,又是谁把她的话传给桑若婷她们了呢?
别院里除了她之外,一共有九位下人,两位嬷嬷一个主管一个负责厨房,秀珠和兰莘贴身照顾她,其他的都是杂役和小厮,等闲无法进到内院偷听到什么。
秦嬷嬷怎么也不像是背后嚼舌根的人,刘嬷嬷也对她很和善,如果不是秀珠,那到底是谁往外泄露了她和孟凭澜的对话?
这一时也查不出来真相,只能自己日后小心提防了。
“既然如此,那我信你便是,你要将功抵过还是戴罪立功都可以,”顾宝儿正色道,“只是你若是为了想要荣华富贵才又回心转意来伺候我,我劝你还是别妄想了,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来埋怨我不争气。”
秀珠怔了一下,一脸的不可思议:“姑娘,我就不明白了,你不会还惦记着要离开王爷吧?别说王爷位高权重、本领高强,横扫南疆英雄盖世,就算看长相,王爷也是人中龙凤,他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现在王爷又对你那么好,你那天生病了他可着急了,还陪了你一个晚上,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让王爷给你个名分啊!”
兰莘犹犹豫豫地接口:“姑娘,我觉得秀珠姐姐这一次……好像说的有点道理……”
顾宝儿沉默了片刻。
是啊,孟凭澜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样貌才能都是佼佼者,和她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可能是梦中那几个温柔的声音让她有了一种错觉吧,好像她也是被很多人娇宠在手心的宝,会有男子真心实意地倾慕她,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地把她娶进门去,从此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不过,这些现在都成了痴心妄想。
她的命运,从那日被山匪抢入山寨的时候就注定了。
“我的事情,你们就不要操心了,”她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王爷那是什么人?我在他面前耍心眼邀宠,只会自取其辱,万事顺其自然,莫要强求。”
秀珠恍然大悟:“姑娘,还是你厉害,这是不是叫做以退为进,无招胜有招?”
“秀珠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兰莘小声嘟囔。
“噯呦你不懂就不懂了,”秀珠顿时一脸的敬佩,“姑娘,原来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怪不得刚才你说话的时候有一种气度,我都被你吓住了,深怕一不留神就应对失常被你拖下去发卖了。”
顾宝儿哑然失笑:“胡说八道。”
“姑娘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伺候你,”秀珠一脸的凛然,“再也不三心二意了。”
“三心二意什么?”一个声音突兀地在不远处响起,主仆三人转头一看,孟凭澜一身玄色蟒袍,身姿挺拔隽逸,大步向她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