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李从厚离开,何不一举拿下?”
“不妥,”李昶说:“拿下李从厚,所有人的目标就对准了咱们,不如放他离开,这样洛阳就是一个铁桶,再有,如果李从厚去了石敬瑭那里,依着石敬瑭反复无常的性格,必然会对李从厚不敬,到时候结果不知如何。总之,这个恶人不能由我们去做。”
慕容迁轻轻一笑,点头说:“那就听太傅的。”
李昶这时也一笑,说:“还得你大力支持。”
慕容迁笑着说:“没有太傅的筹谋,洛阳哪有今日,我慕容一家的身家,就在太傅这里了。”
在夜色中奔跑的李从厚哪里知道这些,没走多远,侍卫就说孟汉琼一个人撇开大家,跑了。
李从厚不禁问:“他去哪里了?”
跟随左右的弓箭库使沙守荣回答说,孟汉琼是投奔潞王去了。
李从厚一呆,看着滔滔的黄河水,叹息说:“为何如此?为何如此?苍天!朕到底做错了什么?满朝文武,也只有李昶对朕一心一意。”
弓箭库使是皇宫管理弓箭库的管理官,沙守荣听了李从厚的话,心里叹了口气。皇帝太年轻,没有经过事,总在无意之中,就将人给得罪了。既然只有李昶对你忠心,可现在在你身边的,也只有我们这五十来个老兄弟了……
李从厚过了黄河,在卫州(今河南卫辉)上遇到了往洛阳赶的石敬瑭,李从厚欢欣大喜,连忙问石敬瑭对如今大局的看法,下来该怎么办。
石敬瑭心里正疑惑皇帝怎么在这里,听到这般问询,说:“臣听说康义诚率军西征,情况如何?陛下怎么到了这里?”
李从厚懊恼的说:“康义诚也跟着叛变了!”
石敬瑭心里明白了,这个皇帝,已经完了!又问朝里的局势,李从厚一一作答,石敬瑭越听越是心惊——皇帝竟然将他自己的印鉴全都丢给了李昶那小子!
从那年在曲沃见到李昶和赵旭弟兄两个开始,石敬瑭就觉得李昶总有一天会将大唐给搅得地覆天翻,如今,皇帝的印章都给他不动声色的搞到了手!
石敬瑭心里没理由的有些恐慌,其实也不是没理由,他很清楚自己在恐惧什么:李昶是自己的仇人,李从珂往年也和自己互相看不顺眼,现在李从厚又这样,今后自己的日子可真不好过。
自己该怎么办?
石敬瑭一时间竟然忘了皇帝就在跟前。等到李从厚一迭声的催促,石敬瑭恍然醒悟,勉强的说:“卫州的王弘贽,是前朝老将,熟悉军国大事,臣前去跟他商量一下。陛下先在前面的驿站休息一下,臣去去就来。”
李从厚听了只有点头,在前面驿站歇息。
石敬瑭马不停蹄的去见了卫州刺史王弘贽,说了碰到李从厚之后,王弘贽说:“从前,流亡逃难的帝王多的是,但身旁总会有宰相将领、禁卫大军、粮仓金库、皇家旌旗印信,使臣属们可以敬仰服从,现在,皇帝身上什么都没有,身边只不过五十名骑兵随从,即便我们满腔忠义,又有什么办法!”
“可是……”可是什么呢?原本石敬瑭的确是想让王弘贽给出个主意的,可是这会,石敬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失魂落魄的石敬瑭在卫州驿站见了李从厚,把王弘贽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从厚。
李从厚彻底的无语,愣在那里不说一句话。一路上隐忍多时的沙守荣终于忍不住了,斥责石敬瑭:“你是先帝的爱婿,富贵时共享富贵,忧患时也应互相体恤依赖。而今,皇上逃亡在外,一切靠你安排,想办法让大唐得以中兴,想不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推卸责任,很明显你是打算投降给李从珂当叛徒,出卖皇上!”
石敬瑭苦笑着说:“我叛变给李从珂?我?”
沙守荣哪知道石敬瑭和李从珂的矛盾,他越看石敬瑭越是气,抽出佩刀直刺石敬瑭。
石敬瑭有那么一会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
可石敬瑭身边的人不能看着石敬瑭被人杀,卫士陈晖立即挥动武器阻止,正在格斗间,牙内指挥使刘知远听到动静,率军闯进来,把李从厚的随从,五十多名亲卫全部杀光。
石敬瑭眼看着手下刀光剑影,却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到了后来,干脆的出门骑马一个人走了。
刘知远见杀到最后,只剩下皇帝李从厚孤零零一个人傻了一样呆在那里,心说“弑君”这个名号自己可不能背上,于是扬长而去。
此时天刚刚拂晓。
李从厚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自己从前呼后拥的一国之君就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真是孤家寡人。
李从厚看看前面,看看后面,再看看天空,只觉得自己孤形只影、穷途末路,犹如行尸走肉、孤魂野鬼一般。
李从厚忽然悲从心来,嚎啕大哭起来,鼻涕泪水流了一脸,也没想去擦拭。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有个人骑马从身后过来,见到李从厚问:“你是皇帝?”
李从厚泪眼朦胧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