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庆卫所军突然哗变,与当地的团练营兵大打出手。
一时间,城内乱作一团,到处乱象,官军的打杀声,还有百姓、行人的呼喊声夹杂在一起,十分混乱。
很显然,潮州的团练总兵邱奎被放回去后,并没有听话老老实实的撤出潮州,反而是带着营兵们过来找场子。
事态很快向邱奎和田兴都无法控制的方向转变,卫所兵和营兵互相斗殴,号称是从卫所中遴选精锐的营兵却落入下风,逐渐被赶出军营。
而卫所兵喊杀着追出军营,追出了几条街以后也是一哄而散,开始抢掠沿街的商铺,就连普通的民房都遭受波及。
当第一个卫所兵踹开民房的木门,更多的卫所兵纷纷仿效,一场大乱,毫无征兆地开始了。
城内火光四起,喊杀冲天。
正在这时,一支顶盔披甲,足有三万余人的队伍整齐停在了城外,看着从城门处不断逃出的百姓,黄得功说道:
“派人进城打探,封锁四处城门,乱兵出城可斩。”
过不多时,几名进城打探消息的江南大营官兵跑回来一人,方才还明亮的盔甲,现在却浸染了许多的血迹。
“启禀总督,打探到了,城中乱象是因卫所不满朝廷改制,以讨饷为口实哗变,打退营兵,一发不可收拾。”
闻言,一旁副将面色忧虑,询问:“总督大人,我们是不是要立即领兵进城接管局势?”
黄得功想了一会儿,说道:
“不可,卫所因讨饷哗变,加上溃散的营兵,为乱者少有数万,若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徒增伤亡而已。”
副将对这位勇卫营天子亲军嫡系出身,又在西南大战立下殊功的总督十分尊敬,点头问道:
“那总督大人的意思是?”
黄得功竖起手,“传我的令,严密把控四门,不得任何一个乱兵逃出城外,督标营与我进城!”
“总督——!”副将闻言大骇,立即阻拦:“总督不可,卫所军队哗变,其谋久矣,讨饷只是口实,现在入城,怕有性命之忧!”
“兵变刚刚发生,卫兵作乱,首先不去劫掠民房,却和潮州的营兵打在一起,我看此事另有蹊跷。”黄得功骑在马上,蹙眉说道:
“再者,兵变已经发生,当务之急是要将损失降到最小,贸然率领江南大营兵马进驻,必会使乱兵更为惊恐。”
“他们一旦再铤而走险,做出更混账的事,那就更加不好收拾,陛下那里,我也无法交差。”
“你们守住四门,半个时辰后我若不出,再领兵进城,以武力平定叛乱,在此之前,给我静静等着。”
“取酒来!”
说完这些,黄得功将副将递来的一大坛酒一饮而尽,带着一千余名督标营骑兵奔入城中。
一进肇庆,扑面而来的便是见到乱兵在沿街追杀百姓,打砸商铺的场面,眼见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就要被乱兵拖入小巷,行那苟且之事。
黄得功手中马鞭一挥,喝道:“那乱兵,可识得本督吗?”
乱兵懵懂之间,手中松了松,那女子连忙挣脱,跑到黄得功马下,见来者皆是骑兵,顶盔贯甲,乱兵心中犯了嘀咕。
“你是谁?”
“江南大营的总督,黄得功!”说起这话,黄得功虎目一瞪,登时吓得那乱兵跪地求饶。
“原是黄总督来了,小的有罪!”
“知罪就好,下辈子要安分守己,遵循军规!”黄得功纵马上前,手起刀落,随而纵马前行:
“去军营,我要见见田兴!”
一行骑兵所行无阻,一直来到军营,沿途乱兵的所作所为,令他们都是憋了一肚子火。
眼见来者打着“黄”字号的高招旗,又都是骑兵,乱兵大抵都猜得到是谁,都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来者是江南大营的总督黄闯子。
惊的是,害怕黄得功这次是来找他们算账。
军营外的潮州团练邱奎,军营内的碣石卫指挥使田兴,听到肇庆已被江南大营团团围住,一下子全都蔫了。
但当他们看见进来的只有黄得功及他的督标营,又是没了什么负隅顽抗的心思。
两人仍旧互相不服不忿,但还是一起上前,抱拳说道:“罪将领田兴(邱奎),拜见总督大人!”
黄得功走过二人身前,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径直上了高台,环视已经是寂静一片的军营,说道:
“本督此来肇庆,乃是前来推行国法,改革卫所弊政!”
“朝廷欠饷,也并非是朝廷不发,却是发了也没用!”
闻言,乱兵们开始窃窃私语。
“没用?”
“发饷为什么会没用!”
黄得功抬高了嗓门,甚至于要盖过乱兵们的声音,“发下来十万两,沿途克扣六万两,到了卫所,再扣三万两。”
“往下分发,文武官吏,层层剥削,朝廷实发十万两饷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