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在屋里坐着,不过半晌,外边有个穿着对襟夹袄的婆子急匆匆打了帘进来。身后并着两个穿红着绿的小丫鬟。
其人面上的神色皆是焦急难看,额上出了一层汗珠,亮闪闪的。走动间裙裾翻飞,都带了阵风来,浑像叫人火烧了屁股。
“诶呦喂,出大事了!这,这慧贵妃娘娘落水了!”
原本嬉闹的众人一听,面色肃整,这还了得!
忙起了身,神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随着丫鬟婆子往外走去。
慧贵妃如今恩宠正盛,于赏花宴上落了水。今上若要追究起来,可是麻烦,凭白遭一趟罪。
“这好端端的,怎就落水了呢?”
“贵妃娘娘身旁难不成没跟着鬟婢小厮不成?竟能让人落了水?”
......
苏窈坐了许久,目光有些发直,胡思之间,已然出了神。
慧贵妃如何会落了水?
上辈子可未听过还有这一遭的意外。
苏窈将手中的的清茶放回了炕上的小几。踩着脚踏下了炕,匆匆出了屋子。
玉溪在后头跟着,“姑娘!姑娘!”
东南处有一角门,苏窈循着声音往夹道走去。
刚出得角门,苏窈没注意,险些被人撞翻过去。幸而那人托了她的腰将人抱稳了。
玉溪面色惶恐,慌慌张张就跪了下去。
“婢子向晋南王请安。”
苏窈只觉腰间一紧,鼻间尽是冬雪似的清冽之味。她伸手挣了腰间的铁臂,分毫未动。
苏窈心中忐忑,眼里蕴了泪。如何都想不到竟在这儿撞上了李修祁。
若是知道李修祁也在这赏花宴的名单上头,她是装了病都不会过来的。
“如此毛躁行事,还想于榻上躺个十天半月不成? ”
苏窈贴着男人胸膛,那心肝儿“砰砰”跳着,似都到了喉咙口。她软着调子,不稳道:“王爷恕罪,苏窈非是有意。”
软玉入怀,李修祁神色深了几许。手上施了巧劲儿,苏窈只得攀着他的胳膊,浑身软的不像话。
苏窈不知李修祁是故意为之,两人又是亲密无间的姿势,她急道:“听闻贵妃娘娘落了水,还请王爷快快松手。”
李修祁见着苏窈蹙眉的娇嗔模样,清浅的药香混着麝兰之郁郁,泛着些微甘甜。浑然不知自己此时香培玉琢的勾人模样。
他本就不是甚正人君子,苏窈又是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虽说这辈子的苏窈还未过府。可这人身上早就打上了晋南王的记号,苏窈理所应当是属于他的。
苏窈见着李修祁不做反应,伸了素白纤柔的双手去扯腰间的铁臂。心中气急。
什么晋南王,不过一个惯会欺辱她的混球!
李修祁见着苏窈挣扎起来,面色一冷,径自将人拦腰抱起。
苏窈反抗不得,她这点气力怕是给对方挠痒都是不够。
“......别,快将我放下去......”
苏窈见奈何不得他,红着眼眶开始垂泪。
李修祁见了,神色有了些软化,“哭什么?本王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只会在榻间欺负她。
苏窈靠着李修祁的宽阔的胸膛,微阖着眼,纤长的睫羽挂着几颗莹莹泪珠,胸口起伏。
她心中默念,休要同这男人计较,这人一向傲慢惯了,随他去就是。若是气出个好歹,还不是自己遭罪?
“可有带药?”李修祁问了身后的玉溪。
“有的,姑娘有时胸闷。这药是随时带着的。”
玉溪恭敬地将锦袋中装的养荣丸递了上去。
李修祁顺手接过,这药丸子的味道闻着比上辈子淡了不少,应是重新调了配方比例。
正路过东廊的正房,苏窈耳际听得杂乱的声音,想来是慧贵妃落水之事。众人都聚那儿了,声音乱些才是正常。
她此时没甚力气再同李修祁争辩。索性宽慰了自己,少走了那么一段路,省的自己再费脚程。
“贵妃娘娘......”
“慧贵妃自有太医宫女伺候,用你多管闲事?以你这身子,恐凭白给人添麻烦。”李修祁原是担心苏窈受累。湖边风又大,若是吹了风又发起了热,少不得受一番罪。
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总教人觉得刻薄。他声音又冷,如玉石,说的话没甚起伏感情。
一番话落入苏窈耳中便是这人嫌苏窈身子骨差,过去了给人添乱,耽搁了慧贵妃的救治。
苏窈心中不好受,回呛了一句,“身子好坏是小女一人之事,到时受了凉还有玉溪陪着回府,自有自知之明不给晋南王添乱。”
这是嫌李修祁多管闲事了。
玉溪跟在后头听着苏窈的一番话生了一脑门子的汗,拿了帕子擦了额上的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生怕晋南王将他家姑娘径自扔了出去。
李修祁听着苏窈这番话,也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