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寿一怔,缓慢道:“人已死了……自然物尽其用。”
“你说王射风肯为已死之人的名声助你一臂之力,但你自己却不在乎外祖父的名声。”胡王升再次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谢述也是你的好友!”徐寿不甘心地追上去,在他身后说着,“带我回奉都城……我知道你也一直坚信谢述是清白的。”
胡王升没再理会他,仍然向前走着。他自袖中掏出金镯,用力攥着,渐渐走出了巷子。
……
天光大亮,隔窗能听到鸟鸣声。
窦瑜醒来后觉得身上清爽,略有不适,但也不是十分难受,应当是昨夜后来抹的药起了效。被子带着两人的体温,将她拢得十分严实,只露出一头凌乱的青丝散落在光滑的被面和枕上。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陷在表哥怀中,他微微侧卧,抱着她的肩头,两人肌肤相贴,亲昵到了极点。
居然还没有醒么?窦瑜想。
咫尺间的他睡颜沉静,睫毛也黑长浓密,鼻梁挺直,薄薄的唇轻抿着。
窦瑜认真地看了看,又乖乖地在他怀里趴了一会儿,渐渐觉得无聊,也不想继续睡,于是试图从他怀中悄悄退出来,谁知他的一双手臂简直如铁钳一般,牢牢缚着她,令她动弹不能。
她小心翼翼地扭了扭身子,猛地恍然,原来他早都醒了,于是开始使坏,伸手去捂他的口鼻。
他轻轻在她手心亲了一下,睁开眼,眼里分明满是笑意。
“醒了还要装睡?”窦瑜捏了一下他肌肉紧实的手臂,想要坐起身。郭素却不肯让她起来,从来端正淡定的人居然也会耍赖皮,任凭她小鱼一样在自己怀中的方寸之地扑腾,然后小小使力就将她压回身下。
“只是闭着眼,怎么是装睡?”晨起躁动,声音沉哑。
两人在床上胡闹了一会儿,婢女听到房内的响动,小心翼翼地敲了两下门,低声询问他们是否要起身,又说前面老爷还在等候。
窦瑜脸红得厉害,强行将他推出被子,将自己团团包裹成蚕蛹,伸出光溜溜的手臂去拿早备好了放在一旁的洁净新衣。
郭素眉梢眼角及唇边皆带笑意,也取来衣裳穿好,隔着纱帐见她换好了,才唤下人进门。
婢女随即捧着盥洗之物鱼贯入内。她们都经过教导了,不敢抬头往床边细看。
窦瑜由她们服侍着洗漱梳妆,穿上外衣。一切收拾妥当后,新婚的两人牵手一同出了房门去见祖父,和他共用早饭。
秦风海早就在饭厅等着他们了,成婚第二日,他自然也不急躁,让下人不必去催。终于了了一桩最大的心事,他心情舒畅,神采奕奕,二人过来时正站在廊下仰头逗着笼子里的鹦鹉。
小夫妻携手而来,有意搭配过的外裳更衬得二人郎才女貌,甚是相配。他看在眼中也十分满意欣慰。
“祖父!”窦瑜弯弯眼睛,唤了他一声。
郭素也随她叫了一声“祖父”。他从前也这样称呼,但今日因身份变化,落在秦风海的耳朵里含义自然就不同以往了。
“进来用饭吧。”秦风海慈爱招呼道。
新婚第二日,厨房大显身手,明明是一大早,摆上桌的菜品颇有宴席的架势了。郭素自然而然给窦瑜夹菜,窦瑜撞了他手臂一下,他抬眼,见祖父正看着自己。
于是他也用公筷给祖父夹了一筷子菜,“您也吃。”他道。
秦风海无语道:“我是欣慰,不是吃醋。”
窦瑜偷笑。
待吃饱后,她放下了碗筷。秦风海瞥见,思索片刻后看向了她,问:“婚事之所以提前,是因为他很快便要出征。你知晓吧?”
窦瑜点点头。
表哥从没有瞒过她,当初婚期初定的时候他就来问过她的意见。那时对她说,若她觉得太过匆忙,心中还没有准备好,便等他行军归来再操办也不迟。
既然决定嫁给表哥了,又何必在这关口退缩犹豫?故而得她点头后,婚事正式开始筹备,用两个月的时间便将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全了,非但不显匆忙,反而格外隆重讲究。
云水郡中少见如此盛大的婚礼,百姓怕是要津津乐道好一段时日。
刚成婚就要分别,秦风海在心中叹了口气,但也理解郭素在其位,便要谋其事,尽其责。如今天下极不太平,州境及四方有乱,他自然责无旁贷。
桌下,郭素握了握窦瑜的手。窦瑜偏头对他笑了笑。
午后,卫琴夫妻登门拜访。昨日人多,窦瑜都没能和卫琴说上什么话,连忙拉上她进了屋,两人有说有笑大半日。因为这一次出征陆双羊也会随军,窦瑜便叫卫琴时常来府上打发时间,或者自己去陆府找她玩。
婚后几日,郭素忙里偷闲陪着窦瑜在郡中四处游玩,钓鱼赏花跑马尽情享乐,常常清早出门,入夜方归。有时不巧有雨,便在屋中对弈读书练字,或在廊下赏雨闲谈。夜里春宵帐暖,温存不断。
半月后,出征在即。
前一日夜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