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路。”他的声音沉得像死水般没有情绪。
两个道士皱着脸正欲拦截时,忽而有两支银针穿风而来,吓得两人连忙躲过,生生地又被吓出背后一头冷汗。
等他们回过神来,那白衣出尘的神医已经携着月迷谷主人走进了山门。
“薛神医的这手银针使得真是出神入化,差点就要中招了。”其中一个道士郁闷地说,忍不住推了一把身边的同伴,“长风你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上面光是让我们拦,连点风声都不给。”
另外一个道士望着那浩浩荡荡的人群,还有今日闭观的离奇,心知恐怕要出事。“唉,咱们能拦住这么一下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其他的,就让我们那位春风化雨的观主来处理吧。”
灵宫殿前,两路人马相遇,容瑾甚至没事人一样地上前,执着拂尘朝薛素鸣一礼,“素鸣,你来道观怎么也不提前传个信,孩子们若有无礼之处,还望莫要计较。”
容瑾目光如水温和地扫过他身后十多个人,露出些疑惑。“这么多人,可是要搜查长命道观?”
薛素鸣什么都没说,但是他身边的方音跃跃欲试,脸上带着极其不满的神情,容瑾接着说:“素鸣放心,贫道知你为之之姑娘担忧,不过你也知晓,我如你般,想要尽快找出那个逆徒,长明道观又怎么可能有他们的身影。”
“当然,最好是你们再搜寻一遍,这样我们都放心了。”
若是之之听得到他的这席话,都要骂真是无耻。容瑾轻松受伤的神情,极其有心机地,甚至于方音在那一刻,都忍不住懊恼,是不是自己关心则乱了。
来自月迷谷的护卫们你看我,竟然也被容瑾说服了。
所有的人都看向那个白衣墨发的男子,也只有他不为所动,倾城容颜冷酷若冰雪,从始至终仿佛笼罩在迷雾中般让人透彻,所有人都在等他的一个答案。
容瑾觉得很不对劲,甚至忍不住在心里诧异。什么时候,像他这样薄情的人居然也会有这么犹豫的时刻,短短不到三年,离之之的存在竟然改变了他这么多?
“素鸣……?”他虽然是笑着的,心里却很冷漠,就连这笑也是戴上了假面。
“你说得,搜查吧,这样你我都安心。”薛素鸣说。
容瑾仍然含着笑,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方音乱了思绪,不过这个时候,她当然是自家谷主的。
“你们好好招待方管事他们,务必要细心妥当。”容瑾转头吩咐身边两个心腹。
“素鸣不如陪我把上一次的棋局下完如何,道观虽不大,可必然要花费些时间,你我尽可等待。”他又对薛素鸣说。
薛素鸣打量着他,像是重新认识一个人,他笑容尽管如春风,接待也温和,可是莫名地,他从这其中看出了一些矛盾的地方。太多不对劲的地方了,由不得他不深思。他本就有过人的记忆力,在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在药庐里容瑾手上的那本丹方,那上面熟悉的骨相图,赫然是他的之之,如出同辙。
道家说,骨相乃实,皮肉为虚。它上面所载的玉骨是什么,长生药又是什么,之之是不是就困于他的手上。
“好。”他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他也很想知道,容瑾到底想做什么。
方音接收到他的信号,立即对那道士说:“月迷谷方音,有劳两位道长带路了。”
那两位道长倒也是和和气气的,很快一群人消失在灵宫殿。
薛素鸣探究的目光,容瑾不是没有感觉到,他不慌不忙地对白衣客笑着说:“我新得了些茶,据说是天碧山上的灵雾茶,素鸣,不如棋局、茗茶相伴,移步内殿相候如何?”
他拂尘轻执,作邀请状。
薛素鸣不置可否,只是走在他身畔。
小道童们摆设了棋局,泡好了茶,容瑾两手分执黑白,很快便将上次的残局复原,示意他看。
“如何,可有差漏?”
坐在他对立面的男人看了一眼,“辰星,你记的棋从未出错。”
“请,尝尝。听说,皇帝喝过这种茶后,信誓旦旦地说过,若是有神仙,那此茶便是神仙饮物。”
茶汤淼淼,雾气凌波似的上扬,茶气轻芬如冰雪般皎洁,映得面容越发朦胧。
薛素鸣喝了一口茶,入齿绵绵如有香气,只不过这时谁的心思会放在茶上,他搁下茶盏,眸光如烛炳般亮堂,“茶很好,可是神仙我从不相信有存在过,这世间终究是我们人的世界,有太多的人执迷不悟,忘了,从来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从来是人口相传的。”
他指尖提下一枚白子,探入六军之中。
“好棋。”容瑾赞叹。他把玩着手中的黑子,似乎正在想着落下哪个位置,但是却一脸的轻松,没有一丝的烦恼和纠结。
“若是假的,为什么那些虚虚实实、传说中的又真实地存在着。”
薛素鸣忽而知道,他很难说服容瑾,也是,一个信奉三清、追求长生的世外之人的信仰又怎会是他几句话能够撼动得了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