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禾香已经燃到了尽头,香气越发的稀薄,时间差不到了。她有些遗憾,意犹未尽地吸取着那散发着淡紫色的气运,主动地与他唇齿勾缠,白衣人的发丝和她的青丝在纠缠中缱绻,那双曾经淡漠的眼睛此时里面尽是炎炙而冷艳的红。
“之之。”他唤。想要证明她是真的,而不是一个梦。
然而少女却有些颓靡的样子,她的唇被吻得发红,像是晨露中的蔷薇般娇艳。那双眼睛像是林间的水雾般倾斜着视线。
也许,往日他为上,她为下,他是师兄,她是师妹,就像现在明明她在轻轻喘息,她是那个弱者,可是在这一刻,在他们之间,她才是那个主导着一切的人。她食爱为生,看穿了男人心底的脆弱,唇瓣轻轻分开时,她苍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起来,姿态又像是往日那样的骄傲。
她不言。却被薛素鸣环住,呼吸之间,他轻轻的,温柔的,情怯地唤着她的名字。
之之。
之之。
之之……
像是蛇类嘶嘶鸣着,一声一声地将她困得更紧,恨不得融为一体。
“哥哥,你爱我吗?”
白衣青年闻言,眼底的红意有些摇晃,像是一抹最耀眼的妖艳。他动情了,便像是雪山融化般的,多了人间的暖色,暗哑的声音响起在室内。
“若是我爱你,你会一直陪伴在我身侧?”
“哥哥,你真的是好贪心呢。”少女把脑袋轻轻地搁在他的肩膀上,甜丝丝地笑着说着。
她这种诡异而又奇怪的变化,薛素鸣像是习惯了,人总是受到太多的刺激后性情大变,又或许那些曾经掩饰的底色,在这一刻终于主动地剥落,比起她逃,她害怕,他甚至于欣慰,她成长了很多,终于知道该怎么应付他。
她恨他。
她仿佛不屑于掩饰。可是这恨中,掺杂了太多,爱与恨纠缠不休时,那些欲望和贪婪如影随形。
他回答着她:“就算是恨我,我也不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
他如玉般精致剔透的容颜上绝无一丝的虚妄,这句话他说得太认真,以至于身为骗子的之之都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她笑,笑得天真灿漫,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眉眼如春花初绽,春水般一腔柔情。“哥哥,恨你又有什么用,我想,也许一直待在你的身边也不错。”
一时之间,薛素鸣都不由为她的话所惑。
少女还勾勒着遥远的未来,语气有些梦幻地说着:“哥哥,你说得对,既然我无法离开你的身边,那么……我总要学会自己接受,或许在这月迷谷中才是真的适合我生存之地,哥哥,你会永远都爱我的是吧,永远也不会离开我,你想得到我,就要满足我所有的心愿。”她的目光落在白衣青年的身上,那双细嫩的手忽而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刺入灵魂般的悸动让他有些不适,可是他更在意的是她话中的话。
“你的心愿?”
之之露齿一笑,干干净净地,像是花上的水露。“我要你只许看我。若是有一天你失诺了,我永远也不会再见你。”她笑着说着最残酷的话语。不知何时,她取出了一条白绫。微微挑着下巴,向他致意,那样骄傲。
而他的眸光落在那条白绫上时,终于明白了她的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她低声说:“哥哥,你知道吗,我始终介意着,那一天为什么你不能再早点出现,再早一点,我的爹娘就不会死了。我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这双眼睛,我很早之前就像毁了,可是这样漂亮的眼睛,这么好的师兄我怎么舍得呢。偏偏哥哥你说……”
“你说,你只有我。你会满足我所有的愿望对吧。”无邪的语气,最残酷的话语。披着青丝的少女一袭白裙,袅袅得像是随风飘落的叶子,那双湖水般清澈的杏眼纯真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这些年反复无常、喜怒无常,不只是少女喜怒无常的性子,更多是无法遏制纠葛的过去。
她曾经在年少的时候,亲眼看见两亲死在自己的眼前,无论她再怎么装作不在意,对所有人笑,像太阳般肆无忌惮地散发着青春,可是在夜里,她总是会哭。
他听见过她的哭声,呜咽,如小兽般的啼哭。
“没有了这双眼睛,你真的会忘了?”他看着那条白绫,淡淡地问。
“试试?哥哥,你害怕吗?月迷谷的谷主,为了我,三年不能前往盛京,为了我,不再有一双眼睛,所有的偏爱都是有代价的。从今往后,我会忘记,一直陪在哥哥你的身边。”她循循善诱地说着。
小骗子。
他在心里说。
从某一刻起,她的嘴里就没有过一句真话。那双含笑的眼底冷酷得没有一丝情绪。可是,他知道,想必这就是她这些年来心里的沟渠,难以忘怀的恶念。他从她的手间取过那条白绫,倾覆眼上,白绫拂去了所有的底色,世界之间只有朦朦胧胧的暗。
“我不会取下。”他说。
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