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好似困了一样,捂着嘴,瞌睡极了,催促地说:“哥哥,我困了,你快回去。”她推了一把他的肩膀,薛素鸣是习武之人,她的力道柔柔的,对他来说无疑是撒娇一样的。
他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令之之有些心窒,她作天作地,最终还是把他给弄了出去。
小师妹,无论怎么黑化,作一下皮一下也都是可爱的吧。
之之也不免庆幸,他没有到那种强迫她的地步,否则她会疯了的。
她背靠着合拢的门,慢慢地蹲了下来,喊了系统。“醒来了?”
系统说:“之之,还差一点点,我们就能换下一个目标了。”
之之面无表情,显得相当漠然,“在离开月迷谷之前,我会解决的。”
系统像是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地道:“之之,刚才你为什么要和薛素鸣开那个玩笑,你知道的,他很敏锐,如果被他察觉到了什么,就算他的无垢心破,我们也会被这方世界意志发现,那个时候就会很危险。”
之之有些不以为然,甚至于嗤笑了一声:“系统,你未免也太高看了我,薛素鸣像是那种为了谁,连眼睛都不要的人吗?男女之间的私语,听听就好,多半只是说说罢了。”
一个医者失去了眼睛,就像是盲人失去了拐杖。薛素鸣说爱她,其实不过是一种贪婪,不过是一种占有,他才不会为了一点宠溺,就将自己最宝贵的眼睛奉献,就像他当年,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死在他的面前也无动于衷,就算是现在,他也不曾觉得自己有过什么错。
“他啊,就是这样的人。”
系统忽而不懂他们这些人了,可是那一刻,它明明检测到,他是真的信了之之的话的。听到之之的话,一时之间,系统也不敢断言了。反正只要拿到了气运,一切都好说话。
她恨他。可是他爱她。他绝无可能放她从身边离开。就算是恨,是纠葛,也要她生死都在身边。她的爹娘死在她的面前,是在他认识她之前就已经发生的事,薛素鸣从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如果没有他们的死,他们未必就会有现在。
这是因果,也是注定。
可是,她就会因此而默默地牵扯着情绪,她恨他,却也依赖他,他们或许这一辈子都将这样纠缠下去。就像师父说的,相依为命。很美的一个词语,他欠她的,她想要一双纯白无垢、没有遇见死亡的眼睛,那他就给她。
从前,他听到别人说他冰冷无情、孤傲刻薄,他以为很可笑,不过是弱者的自以为是、自欺欺人的说法。直到现在,遇见了她,有了她,他想体会那些七情六欲,就算是她那些过于敏感纤细的情感,他也想着一并体验。
没有了一双眼睛,他还有一双手,可以牵着她的手,陪着她。
银针缓缓刺入穴道,整个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声音反而更加敏锐了。内家功夫过人,纵然是不能目视,一切也悉如眼中。
“谷主……?”百蕊等管事却被他这副样子吓得个惊慌失色,差点忍不住上前望闻问切一番。
当然,号称圣手的第一医仙又岂非浪得虚名,他看透了每个人的心思,淡淡的话透着一股镇定、果决。“试药之时,误用了罗心花,毒入眼部,近来都无法视物。”
大家都是欲言又止,好好地,一夜之间,忽然自家谷主的眼睛都废了,这叫什么道理。无论他说的借口多么理直气壮,大家都难免想歪。
若是瞎了一天,两天也就罢了,可是时间一长,大家居然都习惯了谷主带着白绫的样子了。瞎了眼睛的谷主仿佛也多了一些烟火气,有些脆弱的美人样子,当然没有人敢说,都只是在腹诽着。
当薛素鸣眼睛倾覆白绫,眼睛暂时不能视物的样子出现在之之的面前,饶是她,也呆滞了一下。
可是,从那一天开始,他更加亲密与她,更加依赖与她,除了那些必须处理的事务,必须要做的药人试验,他寸步不曾离开她的左右,像是一条蛇般紧紧地缠着之之,几乎让她难以呼吸,没有了一点自由。
而在月迷谷中,他们的婚事也像是板上钉钉。自从薛素鸣瞎了一双眼睛以后,那些流言蜚语竟然也慢慢消失了,谷中竟然有了些声音,说是他们很般配。
之之冷笑,般配,可能他会心死得更快。
当万物凋零之时,初冬已至,寒梅发了几枝,微澜湖上的湖水已经结了浅浅的冰层。
琴声铮铮,悠悠地应着窗外的风雪。
她卧倒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琴声,比起过去那些技艺高超的琴曲,现在他的琴声里蕴含了太多的情意,分外地让人讨厌。
“哥哥,没有了一双眼睛,还习惯吗?”她的手指轻轻地穿过他的手,寒凉地点在那白绫上,丝丝的感觉仿佛透过白绫传给眼睛所属的神经,白衣青年指尖跃过一声破的响声,他抿着嘴,手指离开了琴,一只手覆住了她捣乱的小手。
她的声音带着些怜惜,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这些日子以来,她作天作地,他每一次都满足了她。她甚至不允许他主动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