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有个小姑娘被吓得差点跳起来,大家都处于惊吓中,没人在意他俩,除了坐在纪亭衍身边的小年轻。
对方显然还未从恐惧中脱离情绪,愣愣地盯着纪亭衍,然后又看向他怀里的姑娘,浓密的眉毛突然抬得老高,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事。紧接着,他意味深长地咧开嘴,露出“哥们儿你这主意不错啊,有前途”的坏笑。
纪亭衍目光淡淡,稍微侧身挡住了他的打量。小年轻收回脖子,蠢蠢欲动地转向另一边,敞着肚皮的大哥拿眼斜他,手臂上盘踞着大片纹身,吊睛白额的大虫睥睨着自己,小年轻悻悻地撇撇嘴,默默抱住了自己。
后面是一段冗长的剧情,骆窈枕在男人肩膀上失望地打了个哈欠:“我们走吧?”
“不看了?”纪亭衍问。
“嗯,好无聊。”
他们刚走出录像厅,身后惊恐的叫声此起彼伏,纪亭衍偏头,见她脸色还好,用力握了握手:“要不再回去?”
骆窈指指窗口的售票员:“不值得。”
门票是计次的,出来一趟就得重新买过,所以经常有小年轻为了能多看几部,从早到晚都不挪窝,带着一天的干粮泡在录像厅里。
因此有些录像厅的气味算不得好。
天色渐晚,四周亮起灯火,明暗交替的暮色收拢最后一丝光,夜晚才算正式来临。
骆窈指着前面店铺里晃晃悠悠还粘着蛛丝的灯泡说:“你看那个像不像刚才被安在老人眼睛上的灯泡?”
纪亭衍视线扫过:“那会儿你不是怕得不敢看么?”
“谁说我怕了?”骆窈扬眉,“我只是为了配合气氛,都是演出来的有什么可怕的?”
她对这类片子没有特别偏好,但也没有特别害怕,单纯图个新鲜刺激,只是对某些令人不适的画面敬谢不敏。
纪亭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不信?”骆窈眯起眼,随后轻哼一声,“我看爱情片的时候也很配合气氛的,你忘了?”
闻言,纪亭衍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画面,神色顿时多了几分不自在,然而瞥见她嘴边洋洋得意的笑容时,他又微微俯身,正色道:“要不你帮我温习一下?”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骆窈挽住他的胳膊,痛心疾首:“纪老师你得为人师表啊!”
她最近很喜欢叫他纪老师,尤其今天他还带了一副无框眼镜,漆黑的眸子含笑,斯文下藏着几分兴味,帅得要命。
吃饭时他要摘下来,骆窈还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适逢服务员上了一道麻婆豆腐,纪亭衍把眼镜搁在手边,学着她刚才的语气道:“你看这像不像电影里……”
“不许说。”骆窈知道他要讲什么,连忙制止,下一秒两人同时笑起来,她嗔了一眼,“让不让人吃饭了?”
……
因为只看了半截电影,吃完饭时间还算早,纪亭衍把车停在路边,与她手牵手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河道。
河面黑漆漆一片,很宽,对岸的热电厂带来粉尘和噪音,流动的水声只有在夜里才能听见。
“前面就是你们研究所的房子吧?”骆窈没有再继续走,踩上垒高的花圃台阶看一群小孩儿在空地上打球。
“嗯,高传波家在那儿。”纪亭衍比划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也会分到那边的房子,虽然小了点儿,但离热电厂更远,噪音没那么大。”
我们两个字似空地角落接触不良的路灯,晃得骆窈失神,纤长睫毛微微颤动,在脸上落了一层阴影,遮住眸中的情绪。
“哥哥姐姐!麻烦帮我们把球扔过来!”
入秋的晚上温度不高,有怕冷的大人都裹上了外套,那群孩子却只穿着清凉的短袖或是篮球服。
骆窈跨过花圃,弯腰拾起地上的篮球,然后摆了个有模有样的投篮姿势,屈膝起跳。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接着撞上篮板,又在篮筐上弹了两下,最后擦着篮筐落地。
耍帅失败。
骆窈啧了一声,耸耸肩,回头对纪亭衍摆了个哭脸。
男人笑了笑,朝她伸出手,骆窈顺势握住,跨回花圃外。
“差一点儿。”
“你会打篮球?”纪亭衍问。
骆窈摇头:“不会,就学了点儿唬人的把式,看起来是不是挺像回事儿的?”
说话间,那群小孩儿又把篮球耍脱了手,朝他们挥着胳膊喊:“姐姐!再扔一次!”
瞧见他们脸上过于盛放的笑容,纪亭衍眯了眯眼,长腿一迈便走过了花圃:“我来。”
骆窈唇角微扬,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篮球在男人手里仿佛小了一圈,只见他运了两下球,最后一下托住,随后长臂一伸,篮球划过路灯的光晕,听话又利落地从正中落下。
空气凝滞了几秒,很快,孩子们爆发出欢呼,兴奋又崇拜地喊:“哥哥好厉害!”
骆窈在后面偷笑。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