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鸣风推开西宫的门,听到一阵哗啦哗啦的铁链作响声。蜷缩在卧榻上的少年兔子般跳起来,使劲往角落里蜷缩。
李鸣风心里涌起一阵同情,小心翼翼走上前道:“永嘉侯,我来服侍您洗漱。”
司徒晔用力瞪大眼睛盯着他,曾经漂亮温柔的杏眼中满是戒备和恐惧,瘦到几乎皮包骨头的身子紧紧缩成一团。
李鸣风深深叹息,跪坐下来为他擦洗。少年的身体紧绷着,仍旧十分紧张,但并没有喊叫抗拒,还算配合。
司徒晔是半个月前被送回西宫居住的。李鸣风在足足三个月没见到他的人影之后都已经快把他给忘了,以为刘辉给他重新安排了住处、值守西宫的任务即将结束。
万万没想到,被送回来的司徒晔整个人彻底变了样,憔悴瘦弱得摇摇欲坠不说,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甚至连衣服和头发上沾了便溺都浑然不知,一有人靠近就踢打叫喊不停。送他回来的女官冷着脸,说王上吩咐严加看管,其它只字未提。
李鸣风难以置信从前那个芝兰玉树的优雅少年短短三个多月会变成这副模样。自从那天司徒晔被南燕郡王司徒玮带走之后,他再没见过他,更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是在给他更换衣物、擦洗身体时,看到双乳上的金环和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多少猜到了一些。
做了几年的宫廷侍卫,李鸣风听过君王的不少风流故事,却从未听说过后宫中有男宠。他不敢确信司徒晔消失的几个月是不是真的被刘辉豢养起来宠幸玩弄。但除了刘辉本人,以司徒晔的身份,这后宫里还有谁能这样对待他?
李鸣风很纠结。他不仅是李氏的族人,与李景肃还是远亲。族长出征前千叮万嘱,让他一定要照顾好永嘉侯,如果出了什么事要想办法通知自己。他当时还觉得族长小题大做,更没想过这份叮嘱背后的原因。
替少年梳了头洗了脸,李鸣风伸手想要帮他更衣,才刚触碰到衣襟,司徒晔陡然惊叫,死死攥着衣领往后缩。李鸣风赶忙解释:“永嘉侯,您这件衣服已经三日不曾更换,出了不少汗。还是让我帮您换一下吧……”
司徒晔尖叫着躲闪,说什么都不肯换衣服。李鸣风不得不叹气。老实说,少年身上这件里衣已经有了明显的汗味,前襟上还沾了不少饭菜汤汁,实在叫人看不过眼。司徒晔却像是完全不在意了。
“您这病,既没有大夫来诊治,也没有对症的药,怎么会好……”
李鸣风叹着气自言自语,端起水盆起身行礼:“早饭随后便送来。您稍等。”
他实在很同情这个少年,可又不知该如何帮助他。西征先零路途遥远,他并不知道大军如今到底在什么地方,很难确保能将书信送到李景肃手上。万一出现意外,事情传到刘辉耳中,不仅无法改变司徒晔的处境,还有可能给族长惹祸上身。
结果,他只能尽力照顾司徒晔的生活起居,盼望李景肃早日班师归来。
刚过晌午,刘淼带着两个年纪相仿、身材壮硕的青年大声说笑着,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李鸣风连忙上前阻拦:“将军请留步。将军来西宫有什么事?”
刘淼不耐烦地拨开他:“不关你事。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别在这扫兴!”
跟着刘淼来的青年,李鸣风也都是认识。两人都是第二王妃阿卢戈氏的兄弟,一个叫阿卢戈成金、一个叫阿卢戈扈朱,跟刘淼性情相投,经常结伴玩乐。
李鸣风自然不愿退让:“将军要见永嘉侯,可有王上准许?”
刘淼大笑:“什么永嘉侯!王兄都不管他了,你在这瞎起什么劲?滚一边去,李鸣风,不该你管的事别胡乱插手!”
说着大手一挥,蛮横地李鸣风拨到一边,不忘威胁:“再说一遍——带着你的人滚到外面等着,不叫你们别进来!”
扈朱邪笑道:“要是你也想加入,就赶紧给征南将军赔礼道歉,好好求求将军。”
成金轻蔑地瞥了一眼:“瞎操什么心呢。他天天守着,不比咱们方便得多,想玩随时就能玩?”
李鸣风气愤至极,却也只能眼睁睁看刘淼带着阿卢戈兄弟闯进屋内,将房门紧紧关上。屋内随即传出少年惊恐的尖叫声,被挡在门外的他只能攥着拳头无计可施。
刘淼带人来西宫自然没有告知兄长刘辉。他心知肚明,自己王兄虽然对发疯的中原小皇帝已感厌烦,小皇帝到底是王兄的东西。自己若是提出想借来玩,王兄多半会答应,但总是不大自在,所以他干脆不说,直接带人来。
反正现在王兄几天也想不起这小皇帝一次,西宫的守卫也无权阻拦自己,更不可能去王兄面前告状。被锁在西宫的小皇帝就如同一只无人庇护的小羊羔,谁都能吃上两口,叫刘淼怎么忍得住?
门窗紧闭的房间里还残留着睡眠的气息,缩在卧榻上的司徒晔见到人进来立刻尖叫起来。成金皱了皱眉,问刘淼:“真的是个疯子?这怎么玩?”
刘淼嘿嘿笑道:“别急,虽然人是疯了,身子却是极品,不耽误玩。再说咱们三个大男人,还制不住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