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事重重,西征先零的平叛之战,李景肃却打得异常顺利。
他带兵打仗的风格一向是速战速决,这次出征虽说部分原因是为了拖延婚约,但他并没有刻意拖延、延误战机。用了一个月时间,他带领三万大军赶到叛乱的先零部族聚集地,与当地边将汇合,掌握情报后便迅速对叛乱者展开进攻。
先零原本是没有足够实力自立的弱小部族,李景肃打了两仗之后才找出叛乱背后的真正原因,竟然是昱朝的西域金州刺史在背后煽动,联合了先零、淤和等部族,试图脱离北茹的掌控。昱朝的西域地区在李景肃去年的南征之后便与朔阳朝廷中断了联系。朔阳城破、永嘉帝被俘的消息也是过了许久才传到金州,主政一方的刺史迫切希望能够打通道路,重新与中原政权取得联系。先零、淤和这些小部落正好阻挡在通往南方的道路上。
搞清楚叛乱的真正原因,李景肃更加游刃有余。面对昱朝、先零、淤和三方联军,他麾下的三万军队虽然不占兵力优势,胜在精锐。加上他本人的军事才能在北茹堪称首屈一指,要打赢这场仗并无难度。只用了三个多月,他便攻下金州城,斩杀了被迫投降的刺史,并将受到挑唆举兵叛乱的先零、淤和两部首领扣押起来,平定了这场叛乱。捷报交给急使送出时,距离他自平栾出征刚好过去四个半月。
紧张的战事一夕结束,顿时有种无所事事的感觉。李景肃一面等待朝廷的命令, 一面让军队做好随时班师的准备。他知道刘辉不会把自己留在这里,仗打完了,就该马上回去了。一方面是因为边境之地原本就有守将驻扎,不会平白浪费精锐的中央军力。另一方面,自己若是带着三万大军滞留,刘辉怕是要怀疑他有二心了。
刘辉对他,本来就谈不上什么信任有加。小舅子和亲弟弟相比,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刘辉看似倚重他,无非是因为他背后有整个部族的势力,再加上他的才能确实在刘淼之上。
何况他心里的确想早点回去。虽说回去要面对让他头疼的婚约,可远离平栾就等于远离了司徒晔。四个多月来得不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他实在挂念得很。
不过每次想念司徒晔,他总是会立刻想起出征前在宫里,听到他与刘辉和司徒玮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情形,心里便酸得不成样子。想着他现在总算不用吃苦头受委屈了,好吃好喝地有人照顾,自己该为他高兴,也不用再愧疚于将他俘获。可说归这么说,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做得到。刘辉对司徒晔好,他总是嫉妒的,即便很清楚刘辉并不嗜好男色。
战事繁忙的时候他想不起来这么多心思,闲下来这几天,却总是惦记着,一个人闷在心里患得患失。好在除了近身的穆陵,倒也没人看得出他的心事。
半个多月后,使者回来了,带回了刘辉的手谕。刘辉除了口头褒奖之外,下令让他处理好战后事宜便立刻带军队返回都城。手谕的用词十分温和,并无迫切之意,显然是接下来没有用兵计划,不急着召回大军。
“今年已经过半,还不急于调动军队,看来王上今年不一定会继续南征了。”
让使者下去休息之后,李景肃单独对穆陵说道。他觉得有点遗憾,却也不知怎么的悄悄松了一口气。
穆陵却压低了声音:“主人,跟着使者前来的一个士兵,刚才私下里交给属下一封短笺,说是西宫禁军队长托他转交给主人的。”
“哦?鸣风叫他带给我的?他怎么不自己对我说?”
“说是李队长千叮万嘱,让他一定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必须私下转交。都是同族,才敢如此相托。”
李景肃点点头:“拿给我看。”
他故作镇定,心里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密封起来的短笺外没有任何字迹,封口处涂了一个纯粹装饰性的花押作为密封标记,拆开之后同样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足可见李鸣风的谨慎。
短笺只有一行字——“西宫之主抱恙数月,病笃,甚忧。”
十二个字,看得李景肃心惊肉跳。这行字什么都没说清楚,也没说让他立刻赶回去,却在暗示情况不妙。倘若只是普通的患病,应该不至于让李鸣风冒险到这种程度。
李景肃捏着那张纸,几乎要把纸张揉碎。穆陵见他神情不对,忙问:“主人,平栾出了什么事吗?”
“平栾出没出事我不知道,但是他出事了。”李景肃深吸一口气,下令道:“马上通知所有将官,今明两天准备妥当,后天一早出发!不得有任何延误!”
穆陵虽然惊讶,机敏如他,很容易便猜到李景肃所说的“他”指的是谁,当即雷厉风行地将命令传递下去。
原本穆陵担心命令太急,引起军队不满。好在将士们十多天来休整得差不多了,正是归心渐起的时候,对即刻出发的命令欣然接受。可李景肃还是嫌太慢。若不是穆陵劝着,他都想把军队甩给别人带着慢慢走,自己快马加鞭先赶回去。
总算李景肃理智还在,穆陵又拼死劝着拦着,才没付诸行动。戎马生涯这么多年,李景肃一向重视与麾下将士之间的信赖,知道不能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