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枝:“…………”可恶,竟然有点心动。
50. 病发 她不想再那么卑微那么低贱地活下……
晨光熹微, 赤色宫墙深深,紫宸殿角脊之上的琉璃獬豸,安静地遥望着远远天边坠着的那几颗残星。
本该是上朝的时辰, 忍冬拿好玄色冕服,吹灭燃了一夜的烛火, 烛台上已经凝固了厚厚的蜡油,正准备唤陛下起身, 却没想到江尘竟然已经醒了, 蜷缩成一团, 脸色苍白,嘴唇已经被他咬出了淋漓鲜血, 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床单, 青筋毕露。他额上沁了一层薄汗, 表情隐忍。
床下是一地滚落的药丸, 像是他想自己拿药, 却手抖不小心摔了药瓶。
照理说陛下身份尊贵,寝殿本应该有数十个宦官和宫女整夜值守在内。可陛下性子古怪, 夜里不喜有人服侍在侧, 但又令人将整座紫宸殿都点满烛火,映照得如同白昼。
“陛下, 厥心痛又犯了?”忍冬声音焦急:“奴才这就去传太医, 您再忍一下。”
“不必, ”江尘从唇缝里艰难地挤出几句话,冷汗直流:“先上朝。”
忍冬满脸焦灼忧心:“陛下您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上朝?今日的便先推延吧。”他大声唤来几个值守在殿外的小黄门,令他们先服侍着陛下, 自己则火急火燎地赶往太医院。本来他起初还是想如往常般,传经常给陛下号脉的那几个太医,可今日进了太医院才发现多了个生面孔。
一个其貌不扬的白胡子老头,一袭便衣,满脸高傲,正坐在主位上,颐指气使地使唤着几个太医在给他倒茶。
“这位是谁?竟从未见过。”忍冬奇道。
“是本来已致仕多年的章院判,本来已经告老回乡多年了,但不知是不是近些年来太过清闲无趣,这几日又回了长安。”一个相熟的太医小声说,“他医术高明,资历极深,算起来,是我们很多人的师父和师公。”
忍冬眼睛骤然变亮,连忙扑到章院判的跟前:“章太医,陛下身子不适,您赶快去看看。”
章院判见忍冬神色焦灼,心知不好,连忙扣下茶盏,急声唤道自己的两个童子,跟在忍冬身后,忍冬犹豫了一下,还是又背过身去唤道:“李太医,王太医,周太医,你们几个也跟着来。”
“小娃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章院判不高兴地眯起眼睛:“你莫不是瞧不起老身这身医术?”
“奴才不敢,只是觉得人多一点更……”忍冬话还没说完,就被章院判狠狠打断:“那你既然不相信老身,还请老身作甚?那老身不去了便是。”
这章院判还真是性情古怪。忍冬擦了擦额上的汗,点头弓腰地连声道歉“奴才错了,还请章院判万勿跟奴才计较,陛下身子疼得紧,咱们还是别耽搁了,您千万别动气,都是奴才的错。”
章院判这才冷哼一声,拂袖跟来。
紧赶慢赶地回了紫宸殿,忍冬却发现江尘已经下了床,正命人在给他宽衣束发,但他的脸色依然惨白,嘴唇毫无血色,看起来勉强得很。
忍冬围在江尘身边,急得像个无头苍蝇:“陛下,您就别强撑着去上朝了,咱们先让章院判诊脉吧。”
江尘无力地半掀了掀眼皮,冷声道:“等孤下了朝再看便是。”
“这……章院判,您快上前来给陛下看看呀。”忍冬见江尘不听他的劝,只能满心焦急地去牵引章院判,章院判却一动不动。
忍冬心头一跳,转过头去,发现章院判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沉默了很久,才像是反应过来了,跪下行礼道,声音酸涩:“陛下,恕老臣直言,您从什么时候有了今日的症状?”
“……五六年前便有了吧,”江尘轻声道:“不过这两年间这厥心痛是犯得越来越频繁了。”他顿了顿,心底蓦然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章院判眉毛拧成一团,眼睛直瞪,气得下巴留着的白胡子乱抖:“他们这群白学的玩意儿,真是没用,不知道平日里是怎样当差的!庸医,一群庸医啊!”
*
这一两日哥哥也不知在忙些什么,竟然没有来找她。
李姣姣气鼓鼓地撩起裙摆,大摇大摆地出了冷宫。若是以前先帝还在之时,她可不敢这样,可当今陛下荒废后宫已久,冷宫更是形同虚设,根本没有人管。
她绕过御花园的锦鲤池,但却不太识路,皇宫又大得出奇,她问了几个宫人寻路,绕了好几圈才转到了紫宸殿,一路上走得她口干舌燥,腿酸腰麻。
几乎刚近紫宸殿殿门,便有铁甲兵士抽出刀来,冷声问道“,站住,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李姣姣眼转子转了转,也不说自己的身份,只低声道:“我找忍冬。”
铁甲兵士却没有丝毫要放她进去的打算:“陛下寝殿,生人不可入内,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传信。”
李姣姣认命地点了点头,今日烈日当空,她只想找个阴凉地坐一下,然后等忍冬出来,背过身去还没走两步,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