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李姣姣瘪了瘪嘴:“我走了好远,日头毒辣,晒得我都快走不动了,而且嘴里也渴。”
姣姣自幼被娇宠惯了,哪里吃得半分苦,忍冬只稍加犹豫了一下,便妥协道:“那你先跟着进来去偏殿耳房歇息一会儿,哥哥忙完了便送你回去。”
李姣姣笑得眉眼弯弯:“好,哥哥最好了,等会要哥哥背我。”
直到他们走远了,守在殿外的几个面面相觑的兵士才低声嘟囔道:“这是谁啊?”
“应该是忍冬的对食吧。”
*
哥哥神色凝重地走了。
李姣姣牛饮了几大碗冷茶,吃了几粒荔枝,喉咙里的干渴总算是解了,她有些无聊地玩着头发,在耳房里不断地走来走去。
忽然窗外传来声响,李姣姣趴在窗口望去,发现房外长廊有大批宫人神色慌张地簇拥成一团,跑出了紫宸殿。
这是怎么了?
李姣姣神色不明地推开门,东方的主殿隐隐传来细碎的声音,却听不真切。
主殿那里便是……新帝的寝宫。李姣姣咬了咬唇,眼见四处静谧无人,眼神突然变得有几分奇怪起来。
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吗?
她不想这一辈子,自己都只能那么卑微那么低贱地活下去了。
51. 紫宸殿 枝枝再也不会要孤了。
殿内传来名贵料器被打碎的清脆的声音, 隐隐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和求饶声。
忍冬心头一跳,连忙小跑着进殿,地上一片狼藉, 碎片四散。只见江尘气急败坏地捂着胸口,面色惨白, 一个女人香肩半露,长发散乱, 在一个角落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 不时低泣。
“姣姣?!”忍冬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江尘一见忍冬, 便满脸阴郁地质问道:“孤不是说让所有人都滚出去吗?这个女人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还妄图想勾引孤,真是胆大包天。把她拖下去, 照老样子处置了。”
江尘说的老样子,便是像从前一般, 无论男女谁敢妄想爬他的床, 一律拖出去乱棍打死。不论这些人家世如何或是样貌如何, 江尘从未高抬贵手, 皆是罪无可恕。
李姣姣心底已经隐隐知道自己闯祸了,她万万没想到陛下竟然这么厌恶女人。她一见到忍冬, 便泗涕横流, 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飞扑过去:“哥,我错了, 我知道错了, 救救我。”
忍冬摸了摸她的脑袋, 沉默着将她护在身后。
江尘冷笑一声:“忍冬,你不要以为自己服侍了孤时日就能肆意妄为,孤能给你一切,也能收回一切。”
忍冬苦笑着摇了摇头, 掀开衣摆,缓缓跪下,深埋头颅于双臂之上,他涩声道:“陛下,忍冬知道您一向的规矩,不敢为姣姣求饶半句,所以……请您给个恩典,将奴才一同杖毙吧,让奴才下去陪她。”
江尘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
“哥……”李姣姣满脸震惊,眼见便有铁甲兵士陆续上前要将她和忍冬一同带下去,她像失了魂魄一般地软着身子被兵士反剪双臂,动作粗暴地推下去,前面一同被桎梏住的忍冬侧过头来柔声跟她说:“姣姣,不怕,哥哥一直会陪着你的。”
“慢着。”
就在这时,江尘轻声说。
他的半边容貌被隐于光线之下,晦暗不明,看不清他的表情。明明是那样绝色盖世的莲华容姿,李姣姣却生不出半分爱慕之情,只觉这个能执掌天下生杀的残暴阴毒的男人可怕得很。
“孤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戴罪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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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半晚,桑榆暮影,西风吹着斜阳,映照着宫阙赤墙深深。
“忍冬,阿尘他今日是怎的了?竟然没有去上朝。”叶寒枝实在是在卫府里坐不住了,这一整天茶饭不思的,担忧江尘得很,自己未经传召便进了宫。
前面引路的忍冬拿着一柄拂尘,他含笑道:“陛下今晨身子不适,便没去上朝,太医开了几副药后便好多了。”
“是受了风寒吗?”叶寒枝满脸忧虑地自言自语道:“前两日我便见他穿得少,喊他加衣服,他偏生不听,这下可好了。”
忍冬低垂着头,眼底的痛心一瞬而逝,声音却如常:“叶将军无需太过忧心,前面就是紫宸殿了,您亲眼看看生龙活虎的陛下总该放心了。”
叶寒枝闻言也放轻松了不少,饶有兴致地打量起眼前的琼楼玉宇、桂殿兰宫,身边有一批小黄门穿侧而过,她忽然说道:“大夏之前皇帝的寝宫似乎不住这里。”
“是,以前皇帝的寝殿都是住御乾殿,但自陛下登基后,便打破了这一概的规矩。”忍冬低声答道。
看来阿尘真是恨毒了先帝,甚至不愿再沾染先帝气息分毫。叶寒枝心底叹气,也是,毕竟他幼年的不幸几近全是明宣帝带来的。
叶寒枝这样想着,愈发心疼起江尘来,本来他这一路走来便是坎坷辛酸无数,却还要拖着这样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