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青脸上的失落一瞬即逝, 但很快他又强打着精神,烧红着脸颊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叶将军想看我跳舞吗?”
“不用了, 太麻烦你了。”叶寒枝更是连连摆手, 心里琢磨着这男人对她热络得有些过分, 她心头生疑,轻声道:“要不,我还是先回去吧,实在是叨扰你们了。对了, 昨日里和我一起来的人呢?”
“他还在隔壁呼呼大睡呢,”林砚青低声说,眼见叶寒枝便要起身离开,他看着她避之不及的背影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叶将军。”
叶寒枝下意识地转过身来,微微偏头,一脸茫然。
“……阿尘,是谁?”林砚青低声问道,却只见叶寒枝神色剧变,下意识地蹙起双眉,昳丽的容貌转瞬间便笼罩了一层黯淡。
林砚青心底一沉,他轻声道:“昨夜里,你一直喊着这个名字,亲我的眼睛。”
???
她怎么沾了点酒便做出这些畜生事情来?
得,不但让人家一大清早就疼了一场,甚至昨夜里还猥亵了别人,这可让她的脸皮往哪里放去?叶寒枝此时更是愧疚不安地想要钻进地底下去,手足无措满脸滴血地急声解释:“我,我一喝酒就……”
“他和我很像吗?”林砚青温柔地笑了笑,打断她问道。
“……不像,一点都不像。”叶寒枝轻声说:“只是你们眼尾的都有一颗泪痣。”
林砚青低低地笑了笑,涩声道:“这样啊。”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猛地推开,柳琬琰挽着袖子,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进来,招呼着叶寒枝:“快趁热喝,我去把隔壁的君公子也叫醒起来喝一点。”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叶寒枝连忙跟在柳琬琰扬起的裙摆后面,却被身后的声音再度叫住:“叶将军。”
“刚才还不觉得,其实那里还是挺疼的。”林砚青一本正经地说:“你这两日能来多看看我吗?”
自己造的孽,种出来的苦果和着血也要吞下去,叶寒枝僵硬地笑了笑:“那好。”
一出厢房,叶寒枝就连忙喘了几口粗气,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顺气。“哪有这么夸张?”柳琬琰娇笑着推了叶寒枝一把,人精似的她早已经瞧出来了几分端倪:“看来叶将军的桃花开了。”
叶寒枝恼羞成怒地瞪了柳琬琰一眼,低声嘟囔着道:“我一个粗人,哪有这么大的魅力,这位林公子的眸色异于常人,是不是眼神也不太好?才瞎了眼能瞧上我。”
“砚青的娘是西域的鞑靼人,爹是中原人,所以才有这么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柳琬琰淡声道,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知不觉她的表情变得极为阴沉,沉默了许久,她才轻声说:“砚青他,也是个可怜人。”
“他自小便没娘,爹在走南闯北的镖局做活,砚青才六七岁的时候爹便在一次走镖中被西戎的人杀了,尸骨无存。柳琬琰的声音很低:“尚且还年幼的他却有一副好容貌,无依无靠的他被狠心的婶娘卖进了醉风院。”
叶寒枝神色微微凝滞:“醉风院,有点耳熟。”
“醉风院便是春满楼的对家,专做小倌生意的,”柳琬琰神色带了几分触及往事的苍凉:“他跟我一样都是被困在其中的可怜人,不愿以色侍人便被打骂惩杀。幸好你们的人不仅搞垮了春满楼,顺手也关了醉风院。如今我这酒馆里很多都是之前春满楼和醉风院的旧人。”
柳琬琰在走廊上停住脚步,木廊外便是澄廓缅邈的滚滚洪流,水天一色。江声浩荡,夹杂着她的声音也愈发飘渺起来:“他一直都很敬慕景仰你,因为你是斩杀西戎保家卫国的将军,也算是为他报了父仇了。”
叶寒枝的面色略微有些腼腆含羞起来,原来除了惧她怕她的人,竟然还有人一直默默地倾佩崇敬她。
可是叶寒枝遽然想起自己先前鲁莽的举动,不仅趁酒猥亵了人家,甚至还伤到了人家,愈发愧疚起来:“那他见到我其实就这幅样子,一定很幻灭失望吧。”
“幻灭失望?”柳琬琰低低的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连带着披帛都剧烈地摆动起来。
她看着叶寒枝一脸疑惑迷茫,解释道:“砚青之前是醉风院的头牌,艳名远播,一舞反弹琵琶惊为天人,一曲万金。但他心性极高,平日待人都是面冷言横,拒人千里的。现在他在我们酒馆这里除了每夜奏一曲琵琶,再没人能请得动他出山跳舞。”
柳琬琰暗暗思衬,林砚青见到叶寒枝的这副样子哪里像失望,甚至说是一见倾心也不为过。不过叶寒枝好像已有心悦之人了吧,那个在春满楼里见到的绝色盖世、盛颜仙姿的白衣男人……砚青的这番心意多半要落空了,她改日可要好好劝劝砚青。
“这舞,真有这么绝?”叶寒枝被柳琬琰这么一通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吹捧听得心思摇曳起来,不知不觉便生了几分好奇。
“你今夜若是没事,来亲眼看看,便知我有没有夸大。”
55. 副将 他们实在是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