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沐偏偏不放过杨初丹,继续调笑她说:“你真的放下了吗?前几年收到他的信时,不是还在哀愁的长叹吗?”
杨初丹沉默了一下,眯着眸子说:“大约是出生入死之后,才能够渐渐地放下,这过程是漫长而难受的,但是总会过去,我希望他也能够如此。”
若是说看到商献现在痴缠与眼泪,她只有冷酷和不耐是假的,更多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感情,那是她曾经倾尽所有去给予的爱人,她尊重他的选择,堵上自己的一切,帮他登上了至尊之位。
但是如今他依然在她的面前露出痛苦难过的表情,从未有过的卑微姿态,真真假假的哭泣着,让她迷惑又不解,她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位意气风发的帝王,但是他紧紧抓着过去,露出了不幸的表情。
没想到杨初丹如此认真地回答了她调侃的话语,殷沐轻轻摇头说:“虽然你付出这么多,但是很遗憾,商献在某些方面作为帝王是合格的,所以兰公子更适合你。”
杨初丹弯起眸子说:“对,兰封是我的天赐良缘,大概以前一直纵容着商献,我都没发现他是如此难沟通的人,而且思考事情的方式与我完全不同。”
她不会对商献心软和动摇,是因为她察觉到了自己和商献是无解的。
无论商献现在怎么表现对她的重视,但是都不能改变,他当年依然会选择帝位,而不是与她一起走。
所以就算没有兰封,她也会和商献保持君臣关系,当然现在有了兰封,她的态度必须更加的坚决,虽然兰封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但必须要适可而止,让兰封伤心就不好了。
两人谈话之间,马车已经回到了杨府,杨初丹迫不及待地打开马车门说:“终于到家了,不知道兰封病得严不严重?”
殷沐没有下马车,杨初丹撩开马车的车帘,疑惑地问:“怎么不下车啊?”
“我去一趟相府。”殷沐说完与杨初丹四目相对,两个人之间无需多言,杨初丹已经理解的点了点头,“那你等一下,我让季常跟着你,现在情况有些动荡。”
流国那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态度,可能在使臣来访前会派探子混入都城。
殷沐微微颔首,杨初丹放下马车帘子转身进府将季常喊了出来。
片刻之后,季常来到马车前,车夫将马缰交给了他,殷沐微微撩起帘子,看着季常阴郁着脸,她挑眉说:“怎么了,不愿意跟我出门?”
“当然不是!”季常斩钉截铁的回答,然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是因为刚刚大将军对我说,等回来要让我陪兰公子练箭。”
“练剑,她要让兰封学武?”殷沐有些惊讶。
季常连忙解释说:“不是那个剑,是弓箭,不是马上要春猎了么,她希望兰公子能够体验到春猎的乐趣。”
殷沐顿悟,微笑说:“我记得你不擅长弓箭。”
季常点了一下头,低声叹气说:“对,弓箭对大将军那种厉害的武将根本就没用,就算来不及躲,也可以一剑劈断,所以还是得靠武艺。”
“认真练习一下弓箭也好,也许会派上用场。”听到殷沐这样说,季常有些泄气的点了点头,坐上马车准备启程,身后又传来殷沐似笑非笑的声音:“你若是坚持不下去,我会去解救你的。”
一种莫名的安心感与甜意涌上季常心间,他有些期待地问:“不知军师大人准备怎么解救我。”
殷沐唇角勾起,悠然地说:“带你去学兵书。”
啪嚓——
心中甜蜜的泡泡飞速破碎,季常听到自己希望破灭的声音,这不是出了虎穴入狼窝,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看不到季常的表情,但是殷沐也可以想象出他的表情,她忍不住轻笑,觉得他真的是简单又可爱。
若是能够一直享受这种平静的时光也不错,可惜,殷沐掐指算了一下日子,军报马上就要来了,若是她估计的没错——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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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初丹先是向张管家确认兰封身体的情况,张管家笑着说:“君郎没染风寒,三小姐不必担心,大夫虽然没开药,但是我给君郎熬了姜汤。”
杨初丹微微颔首问:“兰封现在在何处?”
“好像去了账房帮主母整理账目。”张管家回答。
“那等下带他来练武场。”听到杨初丹这么说,张管家瞠目结舌,紧张地说:“三小姐想让君郎习武吗,君郎那般玉雕的人……”
杨初丹愣了一下,身为将军府的老管家,张管家自然知道习武的辛苦,言语间竟是舍不得兰封受苦。
“我只是想要教他用弓箭,马上要春猎了,他是大将军的家眷,自然要随行,总不能让他去了猎场之后无事可做吧。”
张管家明显松了一口气,鞠躬说:“那我去通知君郎。”
杨初丹颔首,然后回房间换行动方便的劲装,去兵器库选了一把重量正好的轻木弓,拎起两筒羽箭便走向练武场。
杨初丹准备箭靶的时候,兰封就来了,比她想象中来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