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明将消息传递过去,便知道没有这么容易实行。
夏凉霆是何人?手握大金军权的雷霆人物。心狠手辣,权高震主,多年来明里暗里与夏飞鸢相互残杀,却半点不落下风。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随意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即使,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罗玄消失的人。
他阴沉着脸,看向线人:“夏凉霆是何意思?”
“信王的意思是,合作可以。但是殿下得拿出些诚意来,毕竟罗玄对你的威胁可是多于对我们大金。”
萧景明咬牙:“什么条件?”
“他要拿到罗程钧的军事布防图。”
萧景明双目射出难以置信的光:“痴人说梦,这事关我大周国防,岂可轻易给他?”
来人倒是淡然:“那便请二皇子自便吧。毕竟,以现下来看,储君的人选应该和殿下无关。我们大金何必来趟这浑水。”
萧景明的面色惨白,他说的没有错,庆元帝身边日日带着萧景煦。
他已经有意识在为他铺路,罗玄入阁便是征兆。
庆元帝在为他培植亲信,假以时日便要将这大周交到萧景煦的手中。
想到此处,他盯住来人:“信王必能除去罗玄?”
那人信誓旦旦:“那是自然,有二皇子你的里应外合,必定一击即中。”
“好,那本王便应了你。希望信王不会让本王失望。”
等线人走后,萧景明颓然坐在了椅子上,双目无神,呆滞的望着前方。
林文轩静了静心,开口说道:“殿下此举太过冒险,一旦被发现,那可是通敌叛国之罪。”
萧景明猛然看向他,目光阴冷:“你以为本王不知?与虎谋皮,哪有那么容易。但如若本王不做。便是将这皇位拱手让人,本王可会甘心。”
他越说越气急:“本王是皇后嫡子,无论立嫡立长,都应该是本王。可父皇忌惮母后身后的董氏一族,便将本王弃之。”
身后案上的杯盏被他一扫而空,碎裂成片,发出清脆的相击声。
萧景明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他自己踩着豪门世家的尸体,一步步爬了起来。到如今,又怕被人桎梏住喉咙,但他有没有想过罗玄身后的势力也是那些大族?”
那杯盏落地时,溅起了碎片,将林文轩的裸露在外的手背割伤,溢出了淡淡的血迹。
但他却是分毫未动,依然沉静如水:“既然殿下已经想好了,文轩便也不劝了。”
但他心中明白,如果只是暗杀罗玄,如若事情败露,庆元帝可能还会放萧景明一条生路。
但是,如果事关大周边防国事,可就没有那般容易善了。
萧景明此举不可谓不冒险,不激进。他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在做一次豪赌。
赌赢了自不必说,赌输了,所有的人都要因为他被株连九族。
那么,他和玲珑之间不但隔着山和海,还会隔着生与死。
一直以来,他都将所有的希望放在萧景明的身上。才会一步错 ,步步错,到如今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
但如今他才明了,玲珑只不过是萧景明牵制他的一个工具。他从来没有真心想将玲珑交还到自己手中。
就看萧景明如今对权力的追逐已经到了疯魔的程度,跟着他到最后的结局谁都无法预料。
林文轩抬起手,瞧着手背上方才被割伤的地方。那伤口小而浅,乍看之下并不多严重,可他还是觉得痛到了自己的心里。
自回了河西,他就未和玲珑见过面。以他对玲珑的了解,她必不会再原谅他。
可是,放不下的过往,撒不开的心,日日都在撕扯着自己。
他说萧景明对权力疯魔,她何尝不是自己的心魔,是自己的执念呢?
再试一次吧,林文轩对自己说,这一次不再指望萧景明,就靠自己去搏一把。
镇国公府内,罗程钧望着儿子淡定从容的神情,有些气恼:“曲府的事情是否也有你的手笔?”
罗玄随手将手边的茶杯斟满,慢慢放到唇边抿了一口:“父亲这是何意?他欺君罔上和我可没有半分关系。”
罗程钧简直要气笑了:“你早就知道其中来龙去脉,却非要选一个三皇子在的时候说出来?”
“父亲,曲家这次犯事半点不冤。整日里投机取巧,欺上瞒下,有此结果,也不奇怪。”
罗程钧大声打断他的话:“但那是你的岳丈。”
罗玄眼帘微低,那双静默的眼睛异常的冰冷:“那又如何?”
“你……”
罗程钧一时有些语塞,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向冷漠,淡然。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或事不会付出一点点的心神。但他没有想到,即使对待他的岳家,他也是如此冷心冷情。
“你如若对你这桩姻缘有不满,或者对曲氏确实没有那份心,不如……”
不如放她离开,不用相看两厌,生生耽误了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