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身体熬不住,折腾了大半夜,虽然车厢里不是个睡觉的好地方,鱼娘闭上眼不多时便睡着了。
马车外,石贵主动找李大成谈天说地,先是问了李家和刘家都是从哪里来府城逃难的,得知是自平宁来的后,石贵又问了平宁的风土人情,俩人从东扯到西,一直聊了半路。
直到天色将明,距离府城已有一大段距离,灾民即使占据了府城,一时半会也不会追上来后,队伍才停下来休整。
石贵打了个哈欠,“李大夫,你看我,拉着你说了一路话。”
李大成笑道:“是咱俩投缘,不然也聊不来。”
石贵走后,李叔河不解问道:“爹,你什么时候和石贵关系这么好了?”
李大成笑笑,拍拍李叔河的肩膀,“自己琢磨去吧。”
李大成毕竟上了年纪,经过一晚上的奔波,浑身都疲惫不堪,也不愿再绞尽脑汁思考石贵的动机。不管石贵肚子里卖的什么药,只要不伤害他们家的人,随他去吧。
而石贵心里盘算着,李大成一家从平宁走到府城,遇到了这么多波折,一大家子有老有少,还有个孕妇,居然都完好无损,足以证明他们有勇有谋。若是和他们一起搭伙往南方去,说不定会轻松许多。
第60章 伤人之人
马和人都一样, 披星戴月跑了大半夜都疲惫不堪,有经验的士兵见马儿“呼哧呼哧”吐气,便知到歇息的时候了。
王大人见队伍停下来休整, 很是不满,他想起自己在府城做的事,深知灾民一旦追上来必定饶不了他,依他看, 最好是赶紧走,一刻不停地走, 走得离府城越远越好。
他可不愿像他的那些同仁, 一个个迂腐得要命, 说什么“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狗屁话,他好不容易积攒下万贯家财, 还没来得及享受个够,怎么能早早送命。
而且,王大人用肥厚的手掌拍了拍小妾细腻无骨的柔荑,心有余悸地想,他要是死了,他的娇娇可怎么活。
王大人掀开帘子, 外面灌进来一阵冷风,吓得娇妾躲到他怀里,泪眼蒙蒙道:“外面风太大了,人家害怕。”
王大人搂住自己的心肝宝贝,把帘子放下大半,只剩一条缝,轻声哄道:“不怕不怕, 老爷在这陪你。”
娇妾扭扭捏捏窝在王大人怀里,一只手抚摸着王大人的前襟,柔柔弱弱道:“我就知道大人最疼我了。”
王大人被哄得喜笑颜开,要不是记得掀帘子还有事要办,恨不得当场要和他的娇娇亲香亲香。
王大人轻轻喉咙,威严地说:“怎么停下来了?还不快走,后面的灾民要是追上来了本大人饶不了你们。”
一个士兵下马,跑到王大人车前,回禀道:“大人,马匹跑了大半夜早累的不行了,不能再跑了,必须要休息休息,不然剩下的路就没办法走了。”
王大人这才微微颔首,“嗯,本官知道了,休整一下后不可再拖延,必须立刻上路。”
说完立马落下了帘子,又合紧了门,扑到了小妾身上,“心肝,来,让老爷我疼疼你。”
士兵跪在车外,听到车内传来的声音,站起来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我呸,什么玩意儿。”
士兵回到前面的队伍里,对领队之人说道:“王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继续往前走,别停下来。”
领队的士兵回头看了一眼王大人的马车,沉声道:“先领着马儿去吃草,喂饱了马再说。”
而后又拍了拍士兵的肩膀,“先忍忍,他还有用,等到了遂牧郡把他交给将军,咱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到时候——”
领队的士兵压低声音,“自有将军治他。”
士兵脸上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头儿,我决不会坏将军的事。”
领队的士兵又嘱咐道:“看好队伍里的兄弟,别让他们闹事,这队伍里除了王大人还有其余百姓,咱们尽量不生事端将王大人护送到遂牧郡。”
鱼娘在马车里睡了个昏天黑地,她醒来后重重揉了揉脸,尽量让自己清醒点,谁能想到,她能在这样般恶劣的环境下睡得这么熟。
当初在下河镇,她以为一家人睡一间屋子已经够惨了,然而这一路上,她睡过野地,睡过板车,如今又和一群人挤在马车里睡,事实告诉鱼娘,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而人对恶劣环境的适应能力也远超她的想象。
鱼娘还能睡在车里面,像李大成他们,一路上不停歇走了大半夜,身体已经疲惫至极,休息也只能随便找个野地坐下。
李叔河和柱子两人背靠背坐下,屁股刚沾地,眼皮子就开始上下打架,不过片刻的功夫便睡过去了。
李伯山也是快撑不住了,他强撑着困意,来到鱼娘他们的马车旁,小声问赶车的东生:“里面都睡了?”
东生转身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车厢内,“都睡了。”
李伯山道:“那就好,我先找个地方歇歇,有事你叫我。”
说完,他打了个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