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娘弯腰站起来,小心翼翼把三牛放下,又伸出一只脚找落脚的地方,提起衣裳从马车里出来,跳下了马车。
天快亮了,月亮还挂在天边。兴许是下了一场雨的缘故,原本被灾民挖空的地里面又渐渐生了一些绿意。
鱼娘眼尖,一眼便看到远处有只色彩斑斓的大野鸡昂首挺胸走来走去。能从饥饿的灾民手中活下来,足以说明这只野鸡有多机灵。
她从脚下捡起个小石子,准备试试自己在野狗身上练出的准头,于是对准野鸡使劲一扔,结果没有砸到野鸡,砸到了一个人的头上。
一个士兵捂住头站起来,大喊道:“哪个龟孙子敢暗害你爷爷,我非把你的皮扒下来不可。”
他这一嗓子喊下去,野鸡受了惊吓,“扑棱扑棱”扇着翅膀飞远了。
鱼娘被吓了一跳,见李大成走过来忙解释道:“爷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打只野鸡,没想到会打到人。”
李大成牵住鱼娘的手,安慰道:“别怕,既然不是故意的,咱们过去解释一下便是。”
士兵满脸凶样,他这一嗓子也吵醒了身边的几个人。
他用凶狠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鱼娘和李大成,见他们俩穿的普普通通,
有的地方还打着补丁,身上无半分值钱的东西,不自觉带了几分轻蔑,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和王大人攀上关系混进来的。
他居高临下道:“就是你们打的我?行啊,你看你把我伤成这个样子,不赔一两银子说不过去吧?”
鱼娘被士兵的凶样震住了,又加之确实是她的错,于是道:“是我不小心扔石子打到了你的头,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说完头脑一热,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居然给士兵弯腰鞠了一躬。
鞠完躬她才反应过来,古代道歉不是行的这个礼,鱼娘的脸羞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电视剧害人不浅。
好在在场的人都没注意到鱼娘的小错误,或者说其他人关注的根本不是鱼娘道歉赔礼的问题,而是如何赔钱。
另一个满嘴黄牙的士兵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打圆场:“赵六,人家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你皮糙肉厚的,就这一下子也没受什么伤,我看就算了吧。”
赵六想狠狠敲诈一笔钱,不依不饶道:“王老三,就你最喜欢大发善心,不行,必须赔钱。”
赵六的大嗓门吵醒了石贵和李伯山,石贵了解完情况,混不吝道:“不就是砸了你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非要不依不饶。”
石贵搭着赵六的肩,把他拉到僻静处说道:“赵兄弟,和气生财,咱们都是给王大人办事,要是闹起来让王大人见笑了可就不好了。”
赵六看着石贵,石贵挑眉笑着和赵六对视,没有半分退让之意。
领队的士兵看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赵六想到不能在路上闹事,而石贵看着也不是个善茬,只能硬生生咽下了这一口恶气。
他一把把石贵的胳膊拉下来,走过去恶狠狠瞪了一眼鱼娘,“你给我等着,看在王大人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再有下次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鱼娘被赵六的话一激,初时伤人的歉意褪去,反倒是冷静下来了,这人面对一个小孩子都如此得理不饶人,可不像是个善茬。
鱼娘暗暗提起了心,一是告诫自己下次不可这么鲁莽,二是要提防这个赵六,万一他暗中使绊子就不妙了。
李大成牵着鱼娘往回走,也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在他看来,小孩子天性都爱玩闹,即使鱼娘聪慧老成,也会有一些活泼的举止,知错能改就好。
鱼娘被那个凶狠的士兵吓得不轻,李大成暗中琢磨,找机会要开解开解她,这孩子本就心思通透,万一被吓坏了可就不妙了。
李伯山走在他们俩旁边,一言不发,等鱼娘又上了马车,他拉过李大成走到一旁没人的地方,咬牙切齿道:“爹,那个赵六,是伤了大牛的人。”
李大成惊讶地望了一眼赵六,又问李伯山:“你怎么知道是他?”
李伯山道:“爹,那一天我们几个人躲在破庙外的淤泥里,听到了两个士兵谈话,这才知道后面还有人要来征兵征粮。
那两个说话的人,其中一个就是刚刚打圆场的王老三,他亲口说在客栈捅了大牛一刀的人就叫赵六。”
回想起李子晏浑身是血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样子,李伯山心里就燃起一股澎湃的怒火,恨不得把赵六给千刀万剐。
李大成沉默了一会儿,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仇人,他告诫李伯山:“千万不能让这个赵六见到大牛,不然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对咱们暗中下黑手。”
李伯山点点头:“爹,我这就去车上把大牛叫醒告诉他小心一点。”
李大成不担心李子晏,这孩子沉稳,知道了赵六的身份,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不过他又叫住了李伯山,叮嘱李伯山:“还有你,也要避开赵六和王老三,你当初和大牛在一起,现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