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有个想法,不过,你答应我个条件我才肯说。今晚
哎呀!
花小麦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下死劲打了他一下:你怎么天天都也不怕娘笑话你?我说,你该不是吃醉了吧?
不想打扰娘,也方便,大不了寻个靠谱木匠,给小核桃打个小木床,搁在咱们房中,到时暂且将他挪开就好。孟某人仍不死心,带笑道。
我真生气了!花小麦正了正脸色,究竟有什么想法,你说是不说?
孟郁槐哪里会怕,抬掌在她脸上摸了摸,笑道:我是在想,那宋静溪之所以写这封信来,你认为,会不会和八珍会有关?
第三百二十九话 别扭
花小麦默了默,小心翼翼将怀里的小核桃放进榻里,随手扯了一床小被子搭在他身上。
她很明白孟郁槐为何会作此想法。
当初她头一回去省城,为的正是帮宋静溪应付八珍会的事,而后两人起了争执,也同样是因为在那八珍会上,宋静溪使了些小手段,之后的处理方式,令她觉得心凉。从关系密切到互不往来,这八珍会三个字,始终横亘在两人中间,是个无法忽略的存在。
其时在省城究竟发生了甚么,由始至终,她不曾向任何人说起,此举固然是有维护宋静溪声名的意思,但论到底,最重要还是因为不想给自个儿惹麻烦。不过以孟郁槐那沉稳缜密的心性,只怕也猜着大半了吧?
眼前的这封信,字里行间分明透着股套近乎的意味,那么,宋静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她在心中盘算了片刻,抬头道:我就是觉得奇怪啊,那八珍会乃是桐安城饮食界的一项盛事,别处的酒楼食肆皆不能参与,和咱家的稻香园有什么关系?况且,我与那宋老板也很久不往来了,难不成她还指望着,我又去给她帮忙?
孟郁槐下晌酒吃得太多,这会子后劲儿泛了上来,便觉有些头疼,长长出了一口气,胡乱揉揉太阳穴。
咱先不管她到底想做什么,你可打算回信?
所以我说,她是真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花小麦抿唇一笑: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整个桐安府颇有名气的女大厨,主动写了信来,我却不搭理,这像什么样?不回信呢,显得我不懂礼,但若真个回信呵,我还真不知道该在那信上头写点什么。难不成也要如她一般,东拉西扯地话家常?唉,我最不愿,便是这一来二去。再与她扯上甚么干系
话说到这里,她便住了口,转身去瞧瞧孟郁槐,却见那人用胳膊支着脑袋,双眼微阖,仿佛非常乏累。
让你喝,让你喝!
花小麦着实有些恼他吃酒不分轻重,恨不得使劲在他脑门上戳一指头,然而转念思及他平日里杂事甚多,难得与众兄弟开怀畅饮一番。便又舍不得真个絮叨他,只得叹一口气,费力地挽住他胳膊搬到榻上除了外衫,扯过另一床被褥替他盖好。
我说什么来着?你还嫌我唠叨呢!那酒又不是甚么好东西,喝多了还不是你自个儿难受?
到头来。她也只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便凑近坐了过去,将他的脑袋扳过来搁在自己膝上,手指不轻不重地在他头顶按压舒缓。
行了,这事你莫理了,明日我去寻文秀才帮我写封回信便罢。这会子你先歇着,我看。晚上你也别沾那些个味道浓重的吃食了,我熬点粥,你喝了早点睡,啊?
前院厨房里,孟老娘正张罗晚饭,有一阵没一阵传来烙饼的焦香。似是刷了层辣酱在馅料中,隐隐夹杂些许辛辣之味。
孟郁槐勾唇笑了笑,闭着眼睛摸索,触到她的手,含含糊糊地低语:不用按了。仔细手疼。
花小麦也忍不住翘起嘴角:那你歇着,我去帮娘做饭,瞧着点小核桃,别压着他。
言毕,便起身出房去,顺手带上了门。
因记挂着冯大娘家里番椒的事,隔天上午进了城,孟郁槐便先往赵老爷家走一遭,将事情一说,那赵老爷倒也给面子,当下便打发花匠老刘赶紧去瞧瞧那番椒究竟出了甚么问题。
镖局里事多,又得忙着招新人手,孟郁槐一时走不开,便让韩虎领着老刘来了火刀村,自然而然地先到稻香园打声招呼。
彼时,花小麦正在柜台上让文秀才帮着写回信。
你就说,我这一向家中杂事多,只怕不得闲去省城探望她,多谢她百忙之中还记挂着。春日里乡间风光正好,邀她若有兴致,可来稻香园里走走逛逛,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不就是打太极吗,谁不会?
文秀才捏着笔半晌没动,低头沉思片刻,试探着道:你与这位宋老板,关系不过尔尔吧?这封信,可要我写得客气些?就是那种客套中透着疏离,如何?
花小麦被他那客套中透着疏离几个字逗得要发笑,忙死死憋住了,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文秀才你果真是咱火刀村最知书达理的人,通身都是才气呀!
文华仁脸上一红,连道这不算什么,半点不耽搁,提笔沾了墨就写,将花小麦那两句话,生生发挥成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