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麦愈加狐疑,见他有心卖关子,便也不好追着发问,只笑嘻嘻道:那有什么不行?您难得来一趟,原就该我好生招待,只盼您别嫌弃才好。
说罢请他稍待片刻,去后院收拾一阵,喂过小核桃之后,便一同出了门。
稻香园中,每日晚上园子里向来人不多,大多数食客都拥在前边饭馆儿里,稍走近一点,杯盘碰撞之声便源源不绝地往耳朵里飘。
那姓薛的老者下晌已来过稻香园一趟,这会子当着花小麦的面,又将园中景致称赞一番,连道此处景色甚好,难怪人人都愿意往这里来。
几人一径去了东北角的竹林,轻易觅到一处少人往来的所在,花小麦便让庆有将那烧烤架子搬了出来,又在泥地上随意挖一个小坑,扫些竹叶,先生了一堆火,将洗净的山芋埋进去,然后再拣几块木炭点燃烤炉,饶有兴致地将各色菜肉串在竹签上,细细刷了一层酱料。
薛老头背着手在一旁看她动作,时不时地品评两句,瞧那架势,仿佛香味还没出来,就已然犯了馋。
花小麦知道这等待的滋味最难熬,特意加快些速度,又让吉祥在一旁搭把手,哪消片刻,便已烤好一碟子牛肉排骨豆干,捧到薛老头面前。
桌上备了三五种调料,大都是香料磨成的粉,此外还有一大筐沾着水珠的新鲜菜叶。花小麦百忙之中抽空抬头笑道:原本这些个肉应该先腌渍一下,烤起来才更入味,我这是突然来的兴致,匆忙间也顾不了那么多,只得请您将就了。您要是嫌油腻,可以裹一张菜叶同食,会觉得清爽些。
薛老头垂首向盘中张了张。
刚刚烤好的牛肉和小排骨冒着腾腾热气,表面还在不停地炸起细小的油泡泡,顺着竹签子滴进盘子里,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焦香。
也不知她是用了什么酱料,闻上去那股子香味仿佛与寻常吃的那些烤物不同,层次格外丰富,且大概是因火候恰到好处的缘故,肉的边缘呈褐色,中间却是黄澄澄的,被四周的烛火一照,泛起油汪汪的光泽,十分引人食指大动。
菜有菜味,肉有肉香,掺在一块儿我不大喜欢,何况,吃烤肉,原本就是要油爆爆地才香。薛老头笑了笑,拿一串小排骨,先不蘸任何酱料,尝了一块原味的,微微颔首,这才取了黄豆粉和炒过的盐,兑了一小碟蘸料,再撒上些许番椒末子,淋几滴芝麻油,将排骨尽皆拨进去拌匀,不慌不忙地吃了起来。
花小麦见状便笑了:怨不得那八珍会要请您做评判,您在这吃上头,果真很是讲究。
薛老头闻言也是一笑:不是我夸口,整个桐安城,比我会吃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呐!你别嫌我挑剔,你这烤排骨,火候没的说,但如你所言,没有经过腌渍,滋味到底是差了些。自家吃着玩玩倒无所谓,若是正经当做一道菜摆上食客们的桌,可就有点不走心了。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我也晓得,你原本不止这点本事,所以今年八珍会,你可有兴趣来凑凑热闹?
第三百三十六话 去还是不去
花小麦正剖了半条鱼串在竹签上,冷不丁听见这话,动作便是一顿,莫名奇妙道:什么意思?那八珍会,不是向来只让省城中的食肆参加吗?
哈!薛老头一拍巴掌,摇头道,那八珍会办了总有好十几年,初时尚有些小食肆愿意来凑趣,可你也知道,光是置办各式各样的珍稀食材,就得花上不少钱钞,人家一来负担不起,二来么,店里厨子的手艺也难与大酒楼的师傅相比,渐渐的,索性也就不掺和这费力不讨好的事了。喙,尤其最近这四五年,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个熟面孔,日子长了,不嫌烦呀?
他一边说,一边拈了块烤好的豆干丢进嘴里,嘿然笑道:这八珍会名声自是响亮,可说白了,也不过是省城里的酒楼关起门来自个儿玩,终究无甚趣味。所以嚜,前不久,大伙儿聚起来这么一合计,就都觉得该搞点新花样,将整个桐安府有名的食肆一气儿请来,到时候好生热闹热闹,我们这些个当评判的,也正好大饱口福不是?你这稻香园,如今也算风头正劲,怎可少了你?就看你自个儿愿不愿意了!
花小麦没有立刻回答,先是回头看了看孟郁槐。
说实在的,薛老头这番话,当真令她有几分心动。
那八珍会,当真可算是桐安府的一项盛事,莫说是那些有份参与的酒楼食肆,就连普通老百姓,也会格外欢欣雀跃,纵是进不了会场的大门,也都纷纷挤在外面翘首张望,通过各种途径,打听今年的主题为何,做了什么好菜,又是哪一间菜馆独领风骚。每年到了七月初。人人口中谈论的都是这个,可谓是备受关注。
旧年她也曾见识过八珍会的盛况,心中赞叹不已,若今年真打算将整个桐安府的酒楼一并请来。又会是怎样的阵仗?如此难得的机会,倘使她不能参与,过后非悔青了肠儿不可!
只是
两年前她还是个未嫁的姑娘,在河边摆一个小摊糊口,只消哄得花二娘答应了,就能一身轻松地跑到省城去,可眼下,她不仅成了亲,生了孩子,还开着这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