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成日闲不住的柚子,很喜欢立在一旁看花小麦做菜。一天之中也唯独这个时候,她能够安静一会儿。
花小麦没有甚么非把一身厨艺传给自家人不可的想法。做厨实在太辛劳,尤其是女孩子,在这一行更是艰难,家里日子过得不错。无论是她还是孟郁槐,都觉得没必要让闺女吃这个苦。
只不过,小柚子有兴趣,她便也愿意教,多一项本领傍身,总是不会错的。
这日下晌,娘仨在厨房里做一道栗子糕。橙子帮着递拿了两回东西,便照例偷空跑了,柚子却从始至终,一直给花小麦打下手,专心致志地将面粉与栗子面儿搅和在一块儿,弄得手上脸上皆白乎乎。瞧着既可爱又好笑。
娘,我能放糖了吗?
搅和了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柚子抬手蹭了蹭脸颊上的碎发,转脸细声细气地问。
唔
花小麦偏头去看了她一眼:再搅和一百下,娘替你数着。然后咱们就放糖。
三岁的小女娃,哪里懂如何做吃食?柚子能做到这地步,已经很厉害了。
好。小柚子兴致勃勃地答应一声,手上不停忙活,略有些犹豫地抿了抿嘴角,娘,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了。
你想哥哥?
花小麦满面诧异:奇了,你不是常说他整天欺负你吗?怎么倒还挂念上了?
我就是想他了啊柚子骨朵着嘴,他答应了帮我做一个竹叫叫,还没做好呢。
嗯,原来是想他的东西。
花小麦笑个不住,使坏心,将沾满了面粉的手指在她鼻间上一点:咱不是说好了,明日请姨妈和姨丈来家里吃羊肉炉吗?等汤头上了桌,哥哥就该回来了。放心,娘保证催着他把那竹叫叫给你做好,行不?
小柚子这才高兴起来,连连点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的面碗里。
隔日傍晚,景泰和与花二娘两口子果然领着铁锤来了孟家。
花二娘此时也怀上了第二胎,已是七个多月的身孕,走道儿没那么利落,偏偏不服输,想去厨房里帮忙。花小麦哪里肯答应,赶她不走,又不敢使大力推她,便唯有让她在灶台边陪着说话。
小核桃今日准回来?
花二娘是不会闲下来的,不能动灶火,便自顾自取了一颗白菘来摘洗,一面笑嘻嘻地道:你是不晓得,铁锤跟着我们住在城里,整日念叨要回来找弟弟玩,如今好容易回来了,小核桃却又去了镖局。方才临出门的时候,他还一直跟我嘀咕,生怕今儿见不着呢!
准回来。花小麦也回身冲她笑笑,也不知这两日瘦了不曾,在家都不肯好好吃饭,去了镖局,只怕一日三顿更难捱,我只盼着,能将他这毛病扳过来才好。
说着便小心翼翼捧起汤锅,一径端进堂屋,坐在风炉上。
羊肉汤的香味渐渐在屋中弥漫开来。
不是我说,你也真够狠心的。
花二娘跟着她去了堂屋,半真半假拍了她一下:才那点大的孩子,你让他学什么武?我家铁锤比小核桃还年长些,我都不忍让他吃苦。
你明知道我不是为了让他学武,何必
花小麦摇摇头,话还没说完,就听得那秦大嫂欢欢喜喜叫了一声。
回来啦?!
小核桃被孟郁槐抱下马,立刻飞扑进门,撞到堂屋里,一眼瞧见桌上的羊肉炉,鼻子里全是浓厚的汤香,便忍不住咕噜,吞了一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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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省城过年
花小麦这还是生平头一遭,看见自己的儿子如此狼吞虎咽。
饭桌上,小核桃就跟足足饿了三天一样,抱住面前的碗就不撒手,将五种蘸料尝了一个遍,最后选定掺了腐乳和榨菜粒子的芝麻油小碟,筷子一个劲儿地我那个羊肉炉里招呼。
秦大嫂在一旁看顾三个孩子,被小核桃这风卷残云的架势唬得目瞪口呆,本不想开口,到底是没忍住,轻轻拍了他一下,柔声劝道:慢点吃,又没人同你抢,这样胡吃海塞,回头肚子该闹不舒服了。
又低低嘀咕:养在蜜罐里的娃娃,自小就没吃过苦,居然也能饿成这样?
小核桃压根儿顾不得搭腔,把小碗往花小麦手里一塞:娘,我要喝汤。
整个饭桌上,除了他之外,其余人都忘了动筷,一个个儿木呆呆地盯着他瞧。
儿子肯乖乖吃饭,还吃得这般香,花小麦自然是欢喜的,也长长舒了一口气,可是,与此同时,心里又浮起一层淡淡的愧疚感。
小核桃被她和孟郁槐联合算计了,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儿,真是好有出息啊!
柚子和橙子两个将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小核桃的动作,悄悄扯了扯花小麦的袖子。
娘,哥哥怎么这样能吃,怪吓人的
没事儿。花小麦安抚地冲两个闺女笑笑,伸手在小核桃的背上拍了拍,将汤碗搁在他面前,喝口汤歇一歇,再这么卯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