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不由扬起纵容的笑,将她手上的帕子抽出,亲自凑近去替她擦汗,可出口的话却一点也没有松动:“我们皆是为了你好,夏日都不能贪凉,更何况冬日?”
实则他坐在这马车中,只会比她更热。可他始终记着她自小体寒,又不喜吃药,来月事时,也偶尔痛得发虚汗,于这些细节上,自不能疏忽。
阿绮眼巴巴望着他,絮絮嘀咕道:“可医家都说了,我产后养得好,早将从前留下的病根也一同去了,不必再如此紧张。”
女子生产,便如新生一般,有些人因未养好,有了亏损,原本康健的身子也会变得虚弱,但若养好了,便如阿绮一般,能将从前多年的病根也一同带走。
郗翰之恐自己禁不住她这幅娇态,努力沉下脸,佯怒道:“不可掉以轻心,病能去,自然也能再回来,你若不当心,到时有的你好受。”
阿绮自知理亏,只抿着红唇斜睨他一眼,别开眼不再说话。
郗翰之被她那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眸望得心软了半边,哪里还撑得住,不过一瞬便靠了过去,拿着帕子细心地替她将颈边的薄汗也擦去,又伸手将她领口衣襟解开些,露出底下柔腻的肌肤。
“如此可好些了?”
这回却换他眼巴巴地望着阿绮。
阿绮瞥他一眼,轻哼一声,仍是不答话。
郗翰之笑着又靠近些,轻扯她衣襟,让那一片肌肤袒露更多,道:“我家阿绮娇得很,我哪舍得焐坏了?”
说着,他垂眸冲女儿道:“念念,你瞧瞧你母亲,可比你还娇气些呢。”
念念睁着圆眼望着含笑的父亲,竟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手,也不知是赞同还是反驳。
阿绮瞪眼望着这一对父女,本就绯红的面愈发鲜艳欲滴,连脖颈下袒露的那片肌肤也染上潮红。
她忍不住哼了声,又扭过头去。
郗翰之本就浑身热意难消,此刻见她如此模样,已有些忍不住,长臂伸出,桎梏着那纤细腰肢将人拉近,又以手掌微遮住女儿的眼神,俯首便吻上那片红潮。
阿绮一手抱着女儿也不敢挣扎,更怕吓着女儿,亦不能出声,只咬着唇以另一手去推他。
郗翰之也知是在外头,不能放肆,稍吻了片刻,便乖乖不动,只将母女两个都环在怀里,冲已软了半边的妻子亲昵地问:“娇气些,任性些,不好吗?”
阿绮轻喘着气,闻言纤手轻捶了下他坚实的臂膀,嗔道:“我若娇气任性,郎君怕便要厌弃我了。”
郗翰之却捉了她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那细嫩的数个指尖,一本正经道:“我不敢厌弃你的。从前你为了我也好,为了大局也罢,行事总是小心翼翼的,我知那并非你本性。那时我愚钝,未曾体察,实则定有许多事令你受了委屈。如今,你在我身边,我纵着你,你娇气一些,任性一些,又有何妨?”
阿绮怔怔望着他,心口渐渐泛起一阵又酸又甜的滋味,连眼眶也渐渐湿了。
却见郗翰之笑着垂下头去,在念念额上也轻轻吻了下,柔声道:“我家念念也是一样的,父亲纵着你与母亲,定教你们从此自在无忧。”
念念见父母又一同望着自己,小眼神困惑不已,也不知她是否听懂了什么,竟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可也不待父母反应,笑意还未收起,圆溜溜的眼便困顿地闭起。
阿绮望着女儿连笑都来不及笑完,便贪睡过去的可爱模样,不由跟着失笑,轻手轻脚将她衣物重又裹好,一下一下轻轻晃着。
郗翰之遂掀开车帘,悄声吩咐再行慢些,随即将阿绮再搂紧些,另一手替她托住女儿,示意她也靠在他肩上歇一歇。
马车中复归宁静。
半个多时辰后,方至城门处。
郗翰之命停在道边,又歇了一阵,恰在念念才睡醒时,仆从便道:“孙使君与崔夫人已到了。”
阿绮一下便笑开了,抱着念念便要下车去。
然才踏出半步,便被郗翰之拉住,重新坐回他身边。
他责备地望着她,取过方才被她解下的大氅,重新替她披上,仔细笼好,又将女儿也一同裹住,才放她下车。
恰好孙宽已领着一行数十人行到近前,崔萱也才抱着儿子长生下了车来。
因儿子是早产,出生时又差点难产,崔萱与孙宽爱子心切,便给孩子起名长生,如今已一岁有余,孩子虽偶尔会染些风寒之类的小疾,到底也算康健。
一岁多的孩子已会走了,见已下了车,便自母亲怀里挣了挣下地来。
崔萱遂将他放下,牵着他手往阿绮处来。
姐妹二人久别重逢,自是喜不自胜,各自问候毕,崔萱便忍不住要抱念念:“小女娃生得真好,粉粉嫩嫩,倒有你小时候的模样,等日后大了,定是一样的美。”
念念乖得很,一点也不怕生,被陌生的崔萱抱在怀里,不哭不闹,还冲她甜甜地笑,着实令人怜爱不已。
长生本蹬着两条小短腿在母亲身边跑动,此刻见母亲抱了个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