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萧祜那样的人才样貌以及地位,她都看不上,又岂会看得上样样不如他的自己?
但柳氏这幅价值万金的字画,给了他莫名的信心,他决定明日一早过去老宅那边,再为自己争上一争。
话说,苏沐棠乘坐马车回府的途中,腹中一阵翻涌,忙捂着嘴干呕起来,柳氏见状,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等马车到了柳家老宅,苏沐棠原打算沐浴歇息,但柳氏高低要叫府医过来诊脉,苏沐棠拗不过她,只得随了她的意。
然府医切脉过后,眼里却闪过一丝迷茫。
柳氏问:“可是有大碍?”
府医摇了摇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小姐的脉象有些奇怪,待老朽再仔细诊断一番。”
说吧,又探手过去,这一回他的指尖在苏沐棠的手腕上停留了好长一段时间,却最终还是同先才一样的诊断。
“小姐这是有孕了啊。”府医突然不尴不尬地道。
柳氏一下子就失了力气,还是阿兰扶着她,才没有叫她摔了下去,“张医官,您老人家确认没有诊错?我闺女云英未嫁,哪里来的甚么孕事?”
“可小姐的的确确有了近两月身孕啊。”府医颇为无耐地道。
两个月,想必就是在鹭岛的事情了,苏沐棠垂下眼眸,鸦羽似的睫毛遮住了眼里所有的情绪,只露在被褥外头的手掌紧握成了拳头。
若是意念可以杀人,此时的萧祜想来已被凌迟了八百次。
苏沐棠做梦也想不到,就在自己决定与萧祜彻底划清界限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孩子。
然柳氏到底不知底细,只一味责怪张府医再重新切脉,府医摇了摇头,还是谨遵旨意,但苏沐棠却是缩回了手腕,淡声道:“不用了,张医官,你先下去吧。”
柳氏听她这般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眼泪水就绷不住,扯着帕子哽哽咽咽地道:“哎哟,握苦命的儿哦。”
张府医看了眼柳氏,见她并未反对,便拎着诊箱退下了。
阿兰眼观鼻鼻观心,思忖半晌,也跟着去到了外边,还顺手将门带上。
等室内只剩下母女两个人的时候,柳氏这才坐到了床沿上,拉起苏沐棠略有薄茧的手,恨恨地道:“谁?这孩子是谁的种?”
苏沐棠却将手抽了回来,双目紧闭,俨然就是一副不想多说的态度。
有甚好说的呢?说她并非不守贞节的女子,而是被迫的,然后以弱者的身份,去控诉萧祜,从而让他负起当父亲的责任?
她丝毫不怀疑,她那个娘啊,一旦知道这孩子的爹是萧祜,会多少破涕而笑。
她太了解她娘了。这些日子以来,虽不在把婚事挂在嘴边,但免不了各种含沙射影。
而萧祜又恰巧可以满足她对女婿人选的所有幻想,样貌,身份,财帛,无一不是稀世少见,更不提他原本就是诸位家长属意的联姻对象。
正是因为如此,苏沐棠才打定主意,一定要绝了柳氏替孩子找爹的想法,“实不相瞒,我在杨柳巷的院里养了个小倌,原以为不会有甚意外,没成想还是出事了。”
这下可更不得了了,柳氏当即陶淘大哭起来,“哎哟哟,我这是什么命哦,怎生了你这么个冤家。好好的皇子妃你不做,进士娘子你也不做,却专挑那些下贱玩意儿,如今还整出一个孽种,你叫我以何面目见人,不如叫我死了算了。”
说罢,柳氏横下心,作势就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却被苏沐棠吃力地拽了回来,“娘,你这是做什么?孩子的父亲就如此重要?他难道不是我的孩儿,不是你的外孙?”
柳氏气的发抖,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她这个女儿怕是给苏家老两口给养废了,素日没有个男女尊卑就算了,眼里却是连半点伦理纲常也没有。
这个孩子,纵然身上流了他的血又如何,却终究是个下贱胚子,小倌的孩儿也配叫她外祖母?
光是一想这份屈辱,柳氏就浑身哆嗦。
方才怒气攻心,只想着寻死,如今想来,该死的当是这个孩子,只要这个孩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了,一切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怎么,你还想将这个孽种生下来啊?”柳氏咬牙切齿地道。
别说,苏沐棠还真是这般想的,归根到底,还是上一世落下的遗憾所至。
上一世,她因着裴以安表妹的缘由,没了她的孩儿,自此以后便再也不曾有孕,太医每每过府诊治,也只是摇头叹气。
她的子女缘分浅薄。
正是因为这一层缘由,即便她对腹中孩儿的父亲并不满意,对这个孩子来的时候并不满意,毕竟她还想着执枪上阵的,但却从未想过要放弃他。
他是她的孩儿啊。
而并非是萧祜的。
于是,在柳氏疯狂的质问下,她依旧坚持地道:“这是我的孩儿,我自然是要生下的。”
“啪”地一声。
柳氏生平第一次朝自家闺女动粗,“苏沐棠,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