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意把眼睛睁开一道缝, 看到只有一个白大褂对他们冲了过来, 那身姿气质,一看就和别的白大褂不一样。
拢起的黑发, 严实的口罩,一双墨色的凤眼流露出浓浓的焦急:“怎么回事?小意怎么了?你和谁打架了?”
注意力先是放在江初意这,随即一眼就看见了贺斯昭破破烂烂的衣服。
……哦,是苏墨啊。
江初意认出了来人, 又无趣地把脑袋靠上贺斯昭的胸膛。
从车上到医院这段距离对贺斯昭来说压根算不上什么运动量, 他此时的心跳却颇为激烈。
“小意不舒服,给她做个检查吧。”
“我没有不舒服。”江初意还是决定捍卫一下自己的说话权, “我都说了没有不舒服,他就是不相信。”
看她的确能说话能顶嘴动作也十分自如,苏墨紧张的眼神微微松了松:“先进来吧, 别站在这里吓人, 你们如果每天这么进来两次, 整个医院的运行都得停摆。”
江初意抬眼看向那些从门后暗搓搓透露出眼睛来偷看他们研究人员,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气。
贺斯昭沉默不语, 现在有了苏墨的态度打底,他总算意识到自己之前实在关心则乱了。
苏墨还在说话:“知不知道直接这么冲进来差点没把我吓死?约定的时间明明是明天,还有些重要的准备没有做好,刚才急得我差点把一瓶药打碎, 然后你们就会见到我的尸体——被汪叔打碎的。”
“抱歉。”贺斯昭干巴巴地说。
他琥珀色的瞳孔深处藏着一丝赧然。
显然他知道自己小题大做得多么严重。
无意也跟着大大松了口气, 不过念在这里是医院, 这个时候能在这里住院的人非富即贵,他忍住了没有说话。
江初意看得很有意思,她几乎没见过贺斯昭这么不好意思的神色,伸手去捏他的脸。
以她手指接触到的地方扩散,贺斯昭脸颊浮起一阵热度,他淡淡地瞥眸垂眼看她,眼中盛满无奈。
江初意笑了。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基本确定她确实没什么事了,看她还能开心地笑出来,几个人互相望望,都发出一阵笑声。
来都来了,江初意还是得顺带做一个检查,这样明天再来的时候就可以不用做了,还能多点时间分析。
江初意无所谓地躺进熟悉的机器里,等着它扫描自己。
等得她都快睡过去的时候,总算响起了做完的滴滴声。
贺斯昭第一时间开门进来,把江初意从冰冷的机器上抱起来。
一出去,就听见汪康平发出惊异的声音:“咦,这怎么……怎么可能呢?”
苏墨戴着口罩,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大张的凤眼来看,所受到的惊讶也是不小。
“到底怎么回事,您二位倒是吱个声啊?”无意沉不住气,“这全场就你们能看懂这条条杠杠,的,就不要打哑谜了嘛。”
江初意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她拍拍贺斯昭不自觉绷紧的手臂,显得有些事不关己。
“小意的检查报告显示,她的某些数据居然比之前要好一些……也就是说,有了一点治愈的征兆。”苏墨的声音也带着不可思议,“这的确怎么可能呢?”
“到那个程度……”汪康平看了江初意一眼,声音压低,“就像我上次说的,一般我们就会建议病人回去该吃什么吃什么,该玩什么玩什么了,没想到……你们这几天给她吃什么了?”
“我试着给小意的饮食里多加了一些蛋白质,会有这个原因么?”贺斯昭语速极快,“有见好的倾向,是不是说治愈的可能性更大了?”
“如果这种状态能持续下去,那的确有可能。”苏墨的眼睛一点点亮起了起来。
汪康平皱起眉,他想说现在分不清是偶然现象还是持续现象,最好还是先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是他看江初意本人还在这里,再加上三个年轻人一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那顿时遮不住的喜悦之色,他还是暗暗叹息一声,把这句话吞了下去。
这和江初意猜测的结果差不多,毕竟她这几天都在试图用能量滋养身体。
本来她回去之后都要忘了这回事,结果每天半夜都会被贺斯昭惊醒,原因是他看她呼吸微弱,就忍不住贴上来试探她的脉搏和心跳,直到确确实实听到她的心跳他才回去睡觉。
一晚上能重复好几次。
江初意就受不了了,当天晚上就开始运行能量。
好在看来的确是有点用,系统这次不算很废物。
他们正在说话间,门再次被敲响,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的陆千知出现在门口。
苏墨一眼就看到他比贺斯昭更严重的破烂装,又瞄了眼贺斯昭,眼里露出几分了然。
看到几人明显有话要说,汪康平识趣地说:“我先去整理一下明天要用的清单,你们聊完记得把门关上再走。”
“放心吧汪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