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寻常百姓靠天收的种地方式不同,林悠然在翻地的时候叫人往地里埋上了适量腐熟的鸭粪,这就是所谓的“农家肥”。
栽培沟挖好之后就能埋种薯。这一步比较简单,大伙按着林悠然教的,把一块块种薯按照一定的间隔放到栽培沟里,再埋上一掌厚的土层就好。
孩子们也跑过来帮忙。
小家伙们光着小脚丫,踩在温吞吞的土地上,抓着木瓢提着水桶,给刚刚栽下去的种薯浇水,还自发地开始比赛。
这边,林四郎跑到了最前头,得意洋洋地朝着林二丫做鬼脸。
林二丫明显不服气,着急地催促埋种薯的水牛:“水牛哥快点,四郎都超过咱们啦!”
“丫头别急,咱们嗖嗖地就能超过他们!”水牛笑呵呵地应了一声,栽种薯的动作猛地加快,一下子就超过了林四郎和小石子。
小石子被激起了好胜心,一通操作,又把水牛超过去了。林四郎还嫌不够,急吼吼地抓起种薯,帮他一起栽。
可是,林悠然讲解栽种要点的时候小家伙们在叽叽喳喳地打闹,哪里知道怎么栽?林四郎胡乱栽下的那些,小石子还得一个个刨出来,重新种。
林三叔瞧见了,脱下草鞋,嚷道:“臭小子,叫你糟蹋东西,今日非打你一顿不可!”
林四郎顿时撒开丫子抱头鼠窜,一边跑还一边吱哇乱叫:“阿姐救命,我爹要把我打死啦!”
林三叔抓着草鞋,怒吼:“鬼叫个啥?老子都还没碰着你!”
大伙笑得直不起腰。
***
三十亩地须得种上好几日。
村民们得了信都来帮忙,不光有南山村的,还有御城庄、东安村等附近几个村落的,大多是南山技校的学生家长。
林悠然不能让人白忙活,中午管一顿饭,顿顿有馒头有肉,很是实在。
还有人找到林悠然,小心翼翼地打听:“我瞧着林小娘子家也是沙土地,种山药能长不?”
林悠然并没有藏私,而是坦诚地说:“这沙土地种别的或许长不好,薯类却最合适。只要把握好施肥浇水的时机,种出来的山药块又大又糯,比水稻还能卖钱。”
对方若有所思。
没过两日,便有一帮人托了孙保正牵线搭桥,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找到林悠然家,希望她能教他们种山药。
“成,明日跟我一起去地里,看两遍就会了。”林悠然爽快道。
这反应倒弄得对方一愣,“小娘子就这么同意了?”
林悠然笑笑,说:“不这么同意,难不成我还要出两道题考考大伙啊?”
众人跟着一阵笑。
林悠然温声道:“我知道,大伙跟我家一样都是图便宜买了沙土地。没关系,咱们一道把山药种好,到时候就算药材铺不收,还能卖到河沿儿食肆,总不能让大伙白白忙活大半年。”
闻听此言,众人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说实话,他们今日过来找林悠然学种麻山药,并非对麻山药有信心,而是单纯信任林悠然——如今,十里八村哪个不知道,但凡林家小娘子鼓捣的东西,没有不赚钱的。
林悠然能同意教他们种植,大伙已经足够感激,没成想还能得到她一句打包票的话,叫他们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众人求助般看向孙保正。
孙保正欣慰看着林悠然,说:“好孩子,你的仁义大伙都记在心里了。今日我就托个大,做一次保人,看看哪个敢让你吃亏!”
大伙忙不迭点头,一迭声说着“定会好好种”、“不辜负小娘子善心”之类的话。
这个消息在保塞县传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麻山药种植大军。
马三娘捎来的种薯不够用了,赵惟谨让人去了一趟怀州,不仅买来大批种薯,还细心地聘请了数位种麻山药的好把式。
只因心疼林悠然。
随着学种麻山药的人越来越多,林悠然渐渐忙不过来,原本分成了小组,让先学会的那些人去教后来者。然而,大伙对她有种盲目的崇拜,总觉得听她亲口说了心里才踏实。
有了赵惟谨请的那些老师傅,林悠然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赵惟谨黏黏糊糊地喂她喝着茶,慢悠悠道:“如今种麻山药的那些地少说得有几百亩了,不担心河沿儿食肆吃不下?”
“我还怕不够呢!”林悠然眨眨眼,竖起三根嫩白的指头,“我托石武给辽国的萧太后送去了几罐糖渍麻山药,太后她老人家很是喜欢,二话不说定了三千斤。”
“小狐狸。”赵惟谨戳戳她脑门,酸溜溜道,“既然旁人都这般上心,我这个正牌未婚夫也不能落后。这样好了,屯田务还闲着一千亩沙地,都租给你种麻山药吧!”
“真的?!”
林悠然太过惊喜,情不自禁地圈住赵惟谨的脖子。直到对上赵惟谨愣怔的目光,她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要逃跑。
赵惟谨岂会放过她?长臂一展将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