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微亮,席林揉了揉因熬夜而干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看了看仍在昏睡的陆曜,他摸了摸陆曜的额头。
谢天谢地,温度总算是降下来一点了。
就在这时,病房外传来了高跟鞋走动的声音,似乎正在向他们的位置靠近,声音不算大,显然来者有很好地控制脚步。
席林有些困惑,究竟会是谁这个时间段来看望陆曜呢?
他朝门外看去,门没有锁,被从外推开一道缝隙。
席林就从这道缝隙里和那位来客视线相遇了。
那是一双十分漂亮的眼睛,接下来,挺直的鼻,红艳的唇,她完全进来时,是一副贵气逼人却风尘仆仆的模样。
这个似乎并没有怎么被岁月侵蚀的女人,和陆曜长得有些相像。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她是陆曜的母亲。
席林十分局促地站起身,他手指绞着衣服的下摆,神情慌乱又惊讶。对于陆曜的父母,席林只从陆曜那里得到零星半点的了解,那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对陆曜既溺爱又严格,特别是他妈妈,雷厉风行的商业女强人,比起他爸爸,显然陆曜更敬畏他妈妈。
现在,陆曜不声不响地躺在床上打着鼾,席林对如何和他母亲相处头大得很。
他想去搬个凳子,或者洗个苹果,然而这一切都在那位长相凌厉美艳的女士的微笑下结束。
陆曜的母亲竖起食指贴近嘴唇,"嘘——"她笑得很好看,轻快地朝席林招手,示意他来病房外面和她说话。
席林小跑过去,手里还拿着一个洗干净的小苹果。站到那位女士面前,席林意识到自己手里的东西,脸色浮出羞愧的红晕,觉得自己着实干了件蠢事。
他把苹果藏到身后,又拿了出来,小声询问陆曜的母亲:"您,您要吃吗?"
真的是蠢极了!席林在心底埋怨自己,这下陆曜的妈妈肯定觉得自己是个大笨蛋了...
谁知那位女士竟接过了苹果,当下在上面咬了一口,鲜红的口红印沾在雪白的果肉上,十分明显。
她毫不在意,继续咀嚼了几口,赞叹道"好甜",眼里是对席林的戏谑与了然,她摸了摸席林的脑袋,又揉了揉席林的脸蛋,席林被揉地很不好意思。
"好乖的小朋友。"陆曜的妈妈声音很好听,像是温柔的暖风撩拨着席林的耳尖,"照顾那臭小子,辛苦你啦。"
席林立马摇头:"不辛苦!"他也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来。
陆曜的妈妈没和席林聊太久,大多时候都是她讲,席林听,时不时回应一些无伤大雅的询问。席林本以为陆曜的母亲是个很难相处的人,没想到竟然那么温柔和蔼。
而且还有一些可爱。
尤其是在她嘟起嘴抱怨陆曜的时候——"这臭小子,我和他爸还想给他一个惊喜呢,没想到他自己折腾到医院去了,让他冬天不穿秋裤,看,身体虚了吧..."
席林配合着陆曜的母亲,深以为然地点头。
"好啦,小朋友,这臭小子死猪一样不知道还得睡多久,我也不等他醒了。"
陆曜的妈妈朝病房的方向眨了眨眼,"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离开之前,陆曜的母亲揉了揉席林的头发,意味深长道 ;
"你们小年轻,要记住爱情虽美好,但不要耽误学习哦。"
席林登时脸红得像被陆曜母亲吃掉的那个苹果。
陆曜醒来时,还没缓过身体的倦怠感,就先出口叫唤起了他的小家教。
"媳妇,老婆,小家教,宝贝儿?"
他的声音在高烧之后再不复低沉沙哑有磁性,充其量只有沙哑,还是破锣嗓子那样的沙哑。
席林一听陆曜醒了,蹬蹬蹬从病房专门的卫生间跑了出来,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全都是水果。
他看起来很高兴。
"这么多果子哪来的?"陆曜却困惑地眯起眼。
"段焯(席林专门请教了段焯的姓名)拿来的。"席林拿出一个橘子,剥开皮递给陆曜,"还有你其他的朋友,都托他给你送来了。"
一听是段焯,就不奇怪了。
陆曜寻了个舒服的输液姿势,张开嘴,示意吃水果必须要席林喂。
"啊——"
席林十分宠他,把橘子上面的白色脉络清理干净,一瓣一瓣喂到了陆曜嘴里。
"对了,你妈妈清晨的时候来了。"席林向陆曜提了一嘴。
他表情倒是正常,谁知陆曜听了,差点蹦起来把手上的针管甩出去。
"她怎么来了?啊,不是。我是说她有没有为难你?"陆曜一想起他妈就头疼,他家最难缠的人不是他爸也不是他,绝对是他妈啊!
担心小家教被恶婆婆刁难,陆曜连接下来和他妈斗智斗勇的方案一二三都想好了。
谁知席林却很茫然地歪着脑袋,眼神里似乎在回味着什么,他嘴角噙着一抹十分明显的微笑,有些羡慕地对陆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