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云裳气色不好,但想来地位不低。尚梅韵敢抢老太太话,她也不用看老太太和几位夫人的脸色,出来前招呼都不用打。
这会她顺着尚梅韵的话,抬手朝身后示意,她的大丫鬟便上前,给几位姑娘各递上一个精致的香囊。
“二嫂好福气,每日有这些仙女似的妹妹伴着,我回来得晚,倒是错过好时候了。庭妹妹勿怪,先前不是我有意怠慢,是想着等人齐了,一起给更热闹。”
范雅庭双手捧着香囊,先和众女一起福礼道谢,这会又弓腰作揖,含笑道:“四嫂一向疼我,已经偏着我许多好东西了,我只怪自己无功受禄,厚颜不敢当。”
佟云裳略笑笑,对她们道:“我身子不好,先回去了。妹妹们得了闲,常来我屋里坐坐。”
四少爷那院子,不是住着好几位少爷,她们怎么好随意过去?
因此几位都没答话。
尚梅韵帮着解释了:“她身边带的人多,园子还没修缮完全,暂且住我那了。你们得了空,就过来玩,那院里就我们两个,清清静静的,保管不会吵到你们。”
她说着,朝莒绣看了一眼。
莒绣心安又感激,梅姐姐这是为护着她,特意做的安排吧。再一看四奶奶,从头到尾没多看过她一眼,一扫而过时,眼里温和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不像记恨着她的样子。
少一事,就多一分平安。如此甚好!
她面上一松,就有了心思留意四周。
范雅庭还是意气风发,想来是那回做客有了好消息。
佟清浅却没了先前的得意,她没有范雅庭的稳重,面上那丝不忿便没遮盖得住。她身后的丫鬟,没空注意她们,只时不时瞟向四奶奶那儿。
四奶奶率先往外走,这丫头就一直瞧着她裙尾。
这是吃了瘪?
只怕四奶奶也不是这表面的佛性子。
莒绣设身处地一想,也能谅解:如今她还没死,继任者就迫不及待来占地了,换了谁都不至于欢喜。
尚梅韵起脚慢,没有按尊卑去挤前边,特地要挨着莒绣她们走。
她挽着莒绣,亲亲热热道:“可还住得下?要不,你还是搬来和我睡吧,我这边宽敞。”
莒绣忙道:“姐姐,我正要和妹妹亲香亲香呢。”
前边四奶奶脚下不停,隔着几人问道:“哦?姑娘怎么不叫嫂子,叫的姐姐呢?”
尚梅韵笑着答了:“我和她要好,认了干亲的,我也疼你,你可不要吃醋。”
四奶奶笑道:“知道了,嫂子好福气。我啊,也差个好妹妹,就是寻来找去,也不见一个中意的。”
尚梅韵掩嘴笑了几声,才道:“你呀,就是想的太多,好姐妹,随缘遇上就有了,哪用得着四下搜刮?你听我一句,好好服药,养好身子。就这一两个月,足有十处花宴要赏。如今这天下的灵秀女孩儿,都挤在这京里,你只管挑你中意的。”
四奶奶也笑,答道:“嫂子果然疼我,我听你的。”
这妹妹机锋打得其他几人心里怪不自在的,好在各回各屋,很快就在甬道那散了。
同回鹿鸣院的,自然还得齐行。
佟清浅走在最前面,她甩开丫头的手,转身盯着莒绣质问:“你和四少爷是怎么回事?”
范雅庭似真似假劝了句:“有事回去再说吧。”
她稍退一步,又停了步,摆明了是要看戏。
莒绣懒得理她,怕美绣冲动,便自己回道:“佟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佟清浅上下睃了几个来回,不服道:“你又有哪儿好了,怎么人人都夸你?他他……云裳姐姐才回来,怎么也说你比我好。”
她的丫头没说错,还真是娇生惯养、不知分寸。
莒绣冷声答道:“四奶奶不过是客套两句罢了,人都是这样褒外贬里的。佟姑娘是自家人,当然不会天天夸,我不过是个外人,说几句虚的彼此体面,姑娘怎么当实话听了呢?”
她这声四奶奶加重了音,佟清浅红了脸,甩了袖,气道:“你们乡下人都是这样尖嘴利舌的,我说不过你,我也懒得搭理你,哼!”
她说罢,扯着要替她张嘴的丫头,气呼呼地加快步子走了。
范雅庭一脸事不关己,鸿雁眼里有幸灾乐祸,还假惺惺道:“姑娘和她同住,还是不要争吵的好。”
莒绣笑道:“多谢提醒。”
一行人渐渐分成三簇,落在最后的云堇书小声道:“张姑娘,你们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块住?”
美绣虽觉稀罕,但下意识地答道:“不用了。”
她还想留点好东西回乡体面体面呢。
莒绣也道:“多谢,还是听府里安排的好。”
也是!
都是没得靠山不敢惹麻烦的可怜人,云堇书不再多话,只默默地跟着。
三人进了鹿鸣院,又分做两拨。
云堇书独自回东厢,美绣挽着姐姐的手,终于能说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