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各位官员面圣之时,可多多请求彻查投敌卖国、卖官鬻爵,也要不断地在御前为赵怜月惋惜,但要点到为止,只需不断提反复提,却不必过分争。侧妃娘娘进宫时,也可时常与后妃们提及赵怜月之死。”
姚可嘉问道,“这……叫什么安排?就光打嘴炮吗?”
顾岩瓒也有顾虑,“雇佣小混混会不会有点……”
方长誉有点明白这三个安排的用意,这叫欲扬先抑、物极必反。这三个安排可以说是殊途同归,都是要让大家反秦家的情绪高涨。
显然,过去的这些年里,皇帝并不是不知道秦家的作为,可皇帝懒散,又出于考虑秦太后的颜面,以及被秦家捆绑,多少事都被秦家压下去了。
秦家恶行如此多,可仍然没有得到处置,一带敢有人带头,势必万人附和,只要保证风头几个月都不被压下,势必就能根深蒂固地深入人心。
现在,就是到了不讲什么证据、用口水淹死秦家以及用民意来要挟皇帝的地步。或许,只有这股风头被带入必须处置秦家的地步时,才真的可能必须处置秦家。
让市井混混做这事,可谓最佳的方式。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是老油条,给钱就会办事,又不怕秦家的拿捏。
姚可嘉、顾岩瓒两个人有顾虑也正常,他们都是有道德底线的人,做这些事当然不习惯。
郑景潇率先表态,“我支持这个计划,这些年我跟京城的大多数混混们也熟,我来安排下去。”
朱启铎道,“本王可以安排人手保护。”
方长誉想说,她入宫时也会多去提一提赵怜月。可转念一想,她突然觉得不对劲。
今天晚上到底谁是老大,怎么是听姓林的指挥?
方长誉指着林熙兆,“等会儿,我们为什么要听他安排?他是秦老狗的手下啊!他给秦老狗出馊主意,把我爹贬到了青州!”
精神不太好、一直没有开口的方长至,终于开口解释,“妹妹,其实去青州是父亲与林副都宪共同商议的决定。”
“什么?”方长誉一愣。
方长至为她解释道,“当时,因西北军费问题,秦翊祺已经非常忌惮父亲,秦家最初的打算,是让父亲暴毙于京城。父亲也预感到了危险,本已打算在秦家动手之前死谏,林副都宪再三劝说,为此,他们才有了贬官青州、退出京城避险这个主意。秦翊祺已经同意了,只是秦玉瑛没放过,仍派出了杀手而已。”
方长誉惊讶极了,事情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么说来,林熙兆并没有对不起她爹爹。
姚可嘉分析道,“先去青州,再去南京领闲职,看似步步后退,其实也是在为触底反弹做准备。先去青州避险,再去南京升上品级,老方但凡能有回京的机遇,最有可能的便是直接平调。”
顾岩瓒附和,“这一步一步,走得并不容易。”
方长誉问林熙兆,“所以,你不是秦老狗的手下?可是,似乎连秦老狗都认为你是他的得力手下。”
林熙兆坦然道,“只要放得下尊严,抛得下脸面,拍得了马屁,抱得了大腿,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朱启铎道,“和李兰玉一起截胡裴狗私产的,给秦丽妃安排新乳母的,也是你吧?”
林熙兆不置可否,其实就是默认了。
方长誉有点不高兴地看着李兰玉,“李兰玉!亏得我如此信任你,连你也瞒着我?你们做的大事,还真不少呢!”
李兰玉只能道,“小方,抱歉。”
林熙兆续道,“这次的计划,还是动不了秦家,但是只要能在所有人心里扎下一根刺,就算是成功了。接下来的几个月,恕我还不能与你们并肩作战。当这一波势头造得足够强时,我就有机会来做中间人,解救老方平调回京。”
姚可嘉道,“如果这次平调成形,老方由南京兵部平调京师兵部,那么秦家手上就还有吏部、户部与工部。虽然不算完全制衡,但形势已经大大利好。”
郑景潇道,“秦家还有聪明,知道牢牢抓住管人的、管钱的这两个最重要的。”
问题是,管钱的户部也没什么钱了,这几年年年亏空,被秦家蛀空了。想要钱,就得从那些养肥了的肥猪身上考虑。
朱启铎吩咐道,“今天就到这儿,都散了吧。”
于是,在场的人陆续离开了方家,林熙兆留到了最后。
“其实,我还有第四个建议。”
朱启铎问,“现在才说,是不方便告诉他们?”
林熙兆回答,“他们尤其是顾先生,道德感太强了,我怕他们事先知情绷不住露馅儿。”
“你说。”
“第四个建议,就是让死人在头七之日开口说话。”
今天的信息有些多,方长誉还需要慢慢消化。不过,她知道了方家不再是孤独的,心里还是高兴。
方长至感慨道,“可惜我最近还得养伤,不然我也能出点儿力。”
朱启铎道,“先安心养伤,别东想西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