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书院里年纪最小的,还没到入学的年纪,但学识丰富,远超同龄。书院先生惜才,所以把他提前招来。
书生们把他当小弟一般对待。
但他总想当个一样的大人,不想当个孩子了。
现在其他人都在笑他年纪小,去不了花楼。
他便有些逞强,想做个大人样子来:“我自是能去的。”
他拿着扇子,强装镇定:“若是你们能去,我怎会去不了。”
白嫩的少年,虚张声势,让人心生喜欢。
刚刚还拿了书敲别人的头的书生,心头微微一动。
忽然,刚刚那个提议去花楼的书生笑起来:“步蟾还是去问下家里长辈吧。”
少年瞪了他一眼:“我不需问长辈!”
但他想了想,小声又补了一句:“但和家中说上一句,也是可以的。”
其他人都笑起来。
最终,他们没有去花楼。
虽然步蟾年纪小,但总归算是同窗。
更何况,他那么小的年纪,学识已经不输书院内的其他人,再加上他家世也好,以后注定人中龙凤。
去花楼没什么要紧的,能抓住机会,和以后的状元郎多处处同窗情才是正事。
谢步蟾并不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只觉得同窗甚好。
中午时,他回家了一趟,在家中用了午膳。
他的父亲又出门和好友聚会了。
所以,饭桌上只有他的母亲,他的长姐,小妹,还有小弟。
长姐已经订了亲,再过两年就要出嫁,定给的是另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那男子对她一见钟情,时常送了礼物来。
今天,长姐又得了新玩意,欢喜得紧,现在还眉眼带笑,吃饭都不怎么用心,筷子上总是掉落了菜。
母亲瞪了长女一眼,她接了母亲的眼神,略略收敛了一些。
看到女儿和未来的夫婿感情甚笃,母亲是开心的,但总不能在弟弟妹妹面前不稳重。
步蟾能明白。
他摇了摇头,觉得姐姐也只是个普通女子罢了。
但这话他不敢说,说了姐姐就会打他。
步蟾觉得自己是个好哥哥,从来不打弟弟妹妹。
一时之间,他有些骄傲,从桌上夹了金丝卷,分别放进了弟弟妹妹的碗里。
弟弟还小,乳牙还没完全生出,说话都不利落。
但妹妹乖巧,先说了:“谢谢哥哥。”然后才拿了东西吃起来。
母亲看着四个孩子,觉得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
正吃着饭,阿嬷走了过来。
“阿嬷。”谢夫人叫她:“别忙了,来吃吧。”
阿嬷摇了摇头:“还没忙完,老爷的友人送的礼多,还没清点好。”
她过来和谢夫人说了两句,喝了口水,又去忙了。
阿嬷年纪不小了,但精神矍铄,看不出变老的样子。
这个家越兴盛,她就越高兴。
阿嬷也曾有过自己的孩儿和丈夫,但她刚生了孩儿不久,跟着丈夫回老家的路上,遇了匪人。
她的孩儿丈夫都死了,她抱着怀中已经死去的婴孩,拼死抵抗。
即将赴死的时候,有人把她救了。
林家的老爷出门办事,遇到了她,帮她安葬了家人,还给她的孩儿立了小小的坟茔。
然后,林家老爷看她可怜,给她做了安排:“我家夫人近日生产,不若来我家做乳娘吧。”
之后,她就在林家待下来了。
她到了没几日,林夫人就生了个小姐。
她抱着刚出生的小姐,只觉得是上天又补给她一个宝儿。
她做了小姐的阿嬷,真心实意把她当成自己孩子一般。
那孩子也和她亲近,偎在她怀里,从不哭闹。
这是她的小姐,但私下无人时,她就叫宝儿。
后来,林夫人因病逝了,临死前拉着她的手让她护好孩子。
她怎么可能护不好呢。
这可是她的宝儿啊。
要是宝儿能好,她宁愿自己没了命。
后来,她看着宝儿长大,从林小姐成了谢夫人。
她也成了谢府的阿嬷。
阿嬷爱极了宝儿,连带着,觉得她的夫婿也好。
谢老爷娶妻时还年轻,他读书不怎么好,写不出来什么好诗句来。
但他愿意当众给妻子暖手,在家中为妻子洗脚,在妻子生产时,他执意进了产房,拉着她的手。
第一个孩子出生时,谢老爷哭得满脸眼泪鼻涕。
阿嬷看着他,心生欢喜,又有些嫌弃。
但宝儿有了孩子,她真是乐极。
后来,步蟾出生时,阿嬷更是高兴。
阿嬷想着,自己这辈子有个宝儿,现在宝儿又有了孩子,以后等宝儿的孩子也有了孩儿,其实,她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