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蟾吃完了饭,但没有先走。
他的幼弟有些不安分,吃得乱七八糟。
步蟾低了头,给幼弟擦嘴,但幼弟趁他不小心,咬住了他的手指。
不疼,似乎在玩闹,谢夫人看幼子没用力,就不管了。
她有四个孩子,哪能那么精细。
步蟾皱着眉,觉得苦恼:“你要乖啊。”
旁边的小妹着急起来,帮忙把哥哥的手指从弟弟嘴里拿了出来。
她有些生气,觉得弟弟不懂事。
她板板正正开了口:“我小时候,也不这么做的。”
然后,她执意要惩罚一下幼弟。
丫鬟看夫人点了头,也就听小小姐的话,拿了一个酸果子来。
小姑娘捏开酸果子,涂在自己手指上,然后严肃塞进弟弟的嘴里。
那果子是真的又酸又苦。
他们的幼弟吸吮了嘴里的手指,立刻打了个激灵。
他愣了片刻,就哭了起来。
他那个刚有饭桌高的三姐还在训他:“以后要乖,不许吃二哥的手指头,记住了吗?”
谢夫人无奈地看着了小女儿一眼。
这个女儿和儿子一样,都聪明又懂礼,时常被其他夫人用来教导自家的女儿。
这导致很多娇纵的小姐不喜欢她,但她并不介意。
谢夫人和阿嬷之前就偷偷说过,这小女子,脾气强硬着呢。
女子,强硬些也好。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能有她这般命好,找到这么体贴的夫婿。
自己撑起来,以后才能过得好。
步蟾哄了弟弟妹妹一会儿,就要准备去和同窗们的出游了。
出门前,他去了祖父祖母的院子。
祖父祖母年纪大了,不爱出门,中午不和他们一起吃,但晚上还是要一起的。
步蟾说了自己晚上也许回来晚些,不要等了。
祖父听了大孙儿要和同窗出游,有些心喜,又有些惆怅,觉得只是一眨眼,孙儿就这么大了。
他拄着拐杖,去屋里拿了一袋银子来。
“和同窗出去,别小气。”祖父叮嘱:“若是有家贫的学子,就帮衬些。”
祖母有些糊涂了,耳朵听不清,脑子也混沌。
她没听清孙儿要做什么,擅自做了猜测:“啊,是孙媳要入门啊。”
她的手抖抖索索的,要从腕间褪下镯子来:“给孙媳……”
步蟾赶紧拦着祖母。
他有些害羞:“祖母,我还小呢……”
其实,已经有些人提了亲,想把自家的女儿许给谢家以后的状元郎。
但谢夫人都推了。
她想再等孩子大一些,等孩子大了,说不定能找个情投意合的。
这辈子那么长,总得开心些过。
只是,有些想攀亲的,总觉得自家女儿主动提了,谢家竟然不应,便是看不起。
因此,惹了些不快。
谢夫人并不后悔,孩子的终生大事,怎能草率。
她已经尽力委婉地推了,若是还能记仇,那就是那户人家着实看不开了。
步蟾拿着祖父给的银子上了马车。
同窗们约好了河边见。
他到了地方,见了两个书生在交谈。
“陈兄,金兄。”他打了招呼。
陈兄就是那个不让他们去花楼的,金兄就是那个一心想去花楼的。
金兄打趣他:“步蟾,你说出游,家人有没有说不要去花楼?”
步蟾有些羞恼,觉得对方总把自己当孩子了。
他还没开口,陈兄就替他开了口:“金兄,君子拙言啊。”
金兄笑了笑,总算是不说话了。
等其他人到齐了,他们一起上了游船。
上船后,步蟾悄声对陈兄道了谢。
陈兄看着他,有些发愣。
这个年纪,正正好。
比孩童大一些,又离青年还差一步。
就像树上的香椿芽儿,嫩了,没什么滋味,老了,又有些咯牙。
他想起来自己院里的丫鬟小厮,差不多的年纪,却都不如眼前的小少年。
他忽然间有些遗憾,看向了窗外:“春日短暂,留不住只能看它流过。”
步蟾不明白,也看向了窗外:“陈兄,春日短暂,还有夏日呢。”
他目光天真,陈兄看着他笑起来,摇了摇头:“你不懂。”
他们的游船离了岸,桥上有些人看到了他们。
那些人都看了过来。
“谢家的公子也在。”
“哪个?哪个?”
“最年幼貌美的那个啊,多显眼啊。”
……
桥上声音纷纷,步蟾有些羞,躲进了船舱里。
忽然间,陈兄就释怀了。
虽然他家世显赫,比谢家还要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