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茹见到虞翎时有些讶然,还以为是四皇子邀她过来的,矜贵神情露出些笑意,道:“你竟来了,表弟邀你来的?”
虞翎面戴轻纱,唤声方姐姐,道:“是方大人要我来一趟,许是娘娘和他说了什么,四皇子尚未到,这位是?”
今天说请喝满月酒,方茹介绍道:“这是我二叔,刚回京,二叔,这是虞姑娘,你晓得的。”
方知县有官职在身,虞翎只一介民女,轻轻朝他福礼。
他没说什么,只颔首,如同两个陌生人。
方茹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问:“你这是要去哪?要是去见我大嫂,顺路也好。”
旁边丫鬟上前小催了一下,虞翎颔首说知道了,又歉道:“我同方大人说我有些累,方大人允我下去歇歇,我就不打扰方姐姐。”
她退到一旁,给方茹让了路,方茹笑了笑,也没强求什么,让她好好保重身子。
作者有话说:
短更,下一章有圣上出没
第90章
虞翎曾经和方知县见过一面, 在她七岁的时候。
方知县以会客名义,来拜访管辖她所居之所的县令,而后又在山脚借住几天, 来道观上香祈福,远远和虞翎见过两面, 但虞翎那时候还不知道他。
皇贵妃那时候也不是皇贵妃, 只是稍受宠些的妃子, 四皇子聪慧, 圣上常唤他去考核功课, 算得上父慈子孝。
而对于远在京外的虞翎而言,这些和她无关。
她第一次正式见方知县, 是在大夫给她看病之后。
皇贵妃虽不敢对她偏爱太过,但确实没亏待过她。
虞翎住的地方偏僻,外边却有侍卫守着,来道观的其他香客也不会到后山来。
就算来了,也到不了虞翎居所, 侍卫会拦下来。
除非跟大夫一起进来。
她不知道方知县是怎么买通的大夫, 他留下来有半刻钟。
虞翎还小的时候一直是卧病在床,犯病后就容易苍白脸色躺在榻上,哪也去不了, 见到屋里余下陌生人,立马就警觉起来。
方知县那时站得并不近, 离床有一丈远,看着小虞翎那张日后明显要被人注目的小脸, 沉默许久。
他似乎懂得怎么样让小孩子放下戒心, 没在熟悉之前靠得太近, 但他的视线让小虞翎心里毛毛的, 在想该不该往外叫人时,方知县开了口,说她是宫里娘娘所出,被换了身份。
小虞翎愣住了,或许是听得太多别人说她和姐姐不像,又可能是她天生的淡静性子,在一瞬间的茫然之后,她问他是谁。
他又是不语,良久后只说是皇贵妃兄长,问小虞翎愿不愿意跟他走。
小虞翎看得出他藏着什么话没说,警惕心一起,回一句她只有姐姐一个亲人,她只信她姐姐。
他慢慢走近,给她留了一包甜甜的枣泥糕,告诉她,她父亲不是当今圣上。
小虞翎又是愣了愣,即便她再不懂世间那些事,也知道宫里妃子的丈夫,只能是九五之尊,她不明白他那是什么意思。
方知县摸了摸小虞翎的头,说他只来今天一天,再问了一遍愿不愿意和他走,若是不走,日后会卷进宫里那些杂事中。
他来得突然,小虞翎沉默摇头,不愿意走,她只是不信他。
“是我犯的错,”他沉默,走之前留下一句话,“和你娘无关,不要怪她。”
虞翎尚年幼时一直不理解那通话的意思,如果不是那包凉掉的枣泥糕,那天的事甚至只像是她犯病时的梦境,梦醒之后,人也不见了。
自那以后方知县就真的没再来过,只偶尔会派人来送虞翎需要的药,虞翎长得好,素是得道观中女冠喜爱,她不知道方知县这是做什么,直到她姐姐离开她没多久,圣上又出现在她面前后,她才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皇贵妃和方知县犯了错,背叛了圣上,但圣上不知道。
世人都觉方家捧出一个皇贵妃,绝世无双,风头无两,但皇贵妃之所以能立为皇贵妃,因为圣上觉得她生了一个好女儿。
面上乖,心里黑,最重要的是,会哭会撒娇。
虞翎被丫鬟一路领过去后院,先见到一间院子里种着的枣树杂枝延伸出来,慢慢舒展,随后才发现门口守着两个便衣侍卫。
她心知这是到了,等跨过门槛再走进去,便又见宽敞院子里有两排侍卫。
圣上好微服私访,遇到过几次刺杀,都无大事。他每回出来都会去看看虞翎怎么样,虞翎的丹青还是他所教。
倘若皇贵妃对书画的兴致再高一些,都能瞧出虞翎从前进宫时画的那幅红梅图,有圣上风格,但皇贵妃对此一向不怎么上心,只要见画得合适,便会献去给圣上。
丫鬟被拦在屋外听吩咐,虞翎捏着帕子走进去,嗅见屋里有股淡淡的羹汤香,抬头便见一桌的热气腾腾的膳食。
屋内有太监在伺候布菜,见到虞翎来之后便行礼,恭敬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