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到底有些失望和难受,晚间对着林叶儿自然温柔不起来。蒋玉昆不好对着妻子冷脸,又听闻岳父一家子都外调出去了,根本接近不了,便寻着机会往外去,又和从前一样流连纨绔子弟的圈子,做起帮闲来。
纨绔圈子倒是听说了蒋玉昆的笑话,他们说笑归说笑,面上闹得开心,心里还是瞧不起这副做派的,“你这妻子也是不会做人,怎么弄出给大伯母的节礼比亲爹娘还要厚的事情了?听说原本在林府就是不受宠爱的,故意借着三朝回门去教训嫡母一顿吧?!”
“怎么着也是林妃娘娘的亲妹子,想来生得肯定不俗。我看玉昆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是了是了,也不知道林府的其他姐妹是不是都生得如此绝色,听说林家大房和陆翰林定亲了,到时候咱们一块去凑凑热闹。”
“那咱们玉昆和陆翰林也是亲戚了嘛,以后读书可要用心。”
蒋玉昆连连拱手,忙道不敢,“哪里敢这样攀亲戚。”他心里也苦,如今妻子的名声在京都越传越不好,可要是他真的解释礼单分了轻重是因着想要攀附大房,那在京都他就不要混了,林府大老爷第一个就要掐死他。
如今承恩侯府的手脚利落,派人去蒋府训斥了一通,大家都当作是林家的四姑娘不满嫡母借机发作,故意踩二房的脸子,倒是让他松了口气。只是他心里也有几分盘算,难不成自家的岳父还是个有手腕的,只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
江文秀的作风大家也知道,不是个周全人,平日里对庶女就是不闻不问的,但是婚事能交给大房来决定,嫁妆能凑到十六抬,哪一桩都不像是私下怨怼的模样。京中还有的夫人拿着林叶儿做案例,说就是说江文秀待庶女太宽和才惹了坊间笑谈罢了,“就是嫁给了贩夫走卒又如何,就这样安排了,庶女难不成还能有意见?!侯夫人还是手太松了,让个庶女蹦跶出这样的丑事来。”
大夫人心里其实更生气,原本她也没想到二房竟然会闹起来了,不仅险些坏了事,还让林家姑娘的名声有了些碎嘴。结亲不成反成仇,真是一桩祸事。
大夫人担心影响了自家女儿的名声,心里恨得紧,“作死的林叶儿,和臭狗屎一样损人不利己,早知道还不如打发去庙里头呢!”
但是林湘颂不以为然,“陆猗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他亲娘保不准就看轻你一分,再说,以后妯娌来往说你家四姐姐不知礼数怎么办?”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翰林家的最重名声,你可紧醒些,别同那没脸没皮的一样。”
“那您当初就别收礼嘛。反正做都做了,再解释也没什么用,倒不如等着风声过去。反正以后我也不会和四姐姐有什么交集。”林湘颂想得开,她和陆猗有一辈子呢,这些事情纵然让她难受,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大夫人张了张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说,丈夫说坏了兄弟情,女儿说自己不规矩,坏人都让她做了,“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
好在江文秀跟着林蔚之去了并州,不然外头议论,大夫人恼怒,她应对起来脑袋都要疼起来了。
林蔚之管的兵部库房,一般情况是收各地送来的铁器盔甲,这些收上来的时候都是要同意查验,并不需要去当地逐一去查看的。但是库房里有一般兵士用不到的长刀和锁子甲,这些是定期要去抽查,看看技艺和水平是否正常,能不能增产。
锁子甲工艺复杂,做一件需要耗费百多步骤,一年满打满算不到两万件,普通士兵是没资格穿的。并刀则是刀面如雪,破风有声,在富贵子弟中享有盛名,战场上因着拼杀冲撞用的不多,所以多数是供给贵人佩戴。
林蔚之挑的并州,正好就能同时查看长刀和锁子甲,他本来就是个闲职,和上司报备后,就领了今年去查勘的任务,连夜上路了。
林质慎第一次跟着父亲出去做事,心里很是激动,一路上出谋划策,还频频举例,弄得像是包龙图端砚破案一样。
林蔚之对查勘的任务并不是很上心,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本库能管得着的。如果面子上能抹平的,他反而要表现去挑破了,那才是惹祸。
林蔚之有自己的想法,很认真地对着儿子解释:“每年并州多少人产刀,产量何止这样少?最好的刀,往往都送不到兵部,并州知州自己还恨不得上供呢。上行下效,总有那么多漏洞的,你爹我就是个浊吏,管不了这么大的事情。”
林质慎愣在当处,“可是,可是,您的职责不是”
“我的职责是巡检,去看看工坊是不是照常,工艺是不是如旧。其他的事情,我不能管。”
林质慎眉头一皱,显然没想到亲爹是这样做事情的,“我觉得爹你这样不对。要是人人都是你这样想”
“要是人人都是爹这样的官,说不得还好,”李平儿哼了一声,“胥吏横行乡里,鱼肉百姓,高官不计民生,只为争权,爹爹不为权不为利,实在做好本分事情,我看就挺好的。要是人人都是这样,早就河清海晏了。”
江文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