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京兆府尹上门来承恩侯府解释过,林蔚之也没有瞒着女儿。事情的确是真事,李梅香父亲的宝刀被夺,还损失了一大笔金帛。
这个差事原本是那些不想去徭役的人求着挂名的,并不是当真要日日巡查。可胥吏下了死手,不仅压着李梅香的父亲日日巡走,还不许他用金银相赎。
李梅香的父亲眼见情况不对,又受不得城门巡的差事太辛苦,于是悄悄从亲戚那里打听,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打听到了宝刀的去向。他早早防备有着这日,于是私下准备了路引,为了免于一死,悄悄带着女儿上京都,想要求个明白。
这件事情最后也没个章程。宝刀去了哪里,谁又敢说出来?连并州府衙都想要夺走的宝刀,怕不是极好的。
第31章
宝刀没了,大半身家也没了,李梅香的父亲定然不肯善罢甘休。为了止住李家的口,胥吏强行给李梅香说婚事,又处处给李梅香的父亲添堵,甚至让他去做城门巡,不许赎金。城门巡类似徭役一般,只是换了个好听的名字,也不必徭役要背井离乡。
“差不多意思。”李平儿脸色微红,她最近才读书,很多经义背得磕磕绊绊的。
李梅香的父亲见此贵人,希望献上宝刀,另备了一大笔银子和布帛,借王良谋一个好的官身。王良本也是熟门熟路做这些事情,可偏偏李梅香的父亲只是乡绅,不能直接献刀,便找了中人,借着当地胥吏的势去送礼。
一来二去之下,甚至引起了御史的疯狂撕咬,闹得并州司州都被洗牌了。最后宝刀的去向是上供天子,信差为盗匪所杀,不知所踪。
可惜半路上出了一个杨大公子,李梅香又发狠撞了承恩侯府的车。
到底这些日子的变故和风波太甚,惹得李梅香的父亲生了病,临近京城就去了。李梅香不甘心,回到并州就是家财散尽被迫嫁人,到京中勉强还能一搏。只是这件事情报给官府或者其他贵人,都不一定能上心,李梅香便在家仆的帮助下,选定了年纪小名声又不错的平远侯世子,想要演一出戏来博得他的关注。
林质慎哼了一声,“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林质慎想要解决并州的不平事,难免让李平儿想起了那日街头撞车的李梅香。
只是李梅香的父亲是并州出名的大户,当时少监王良当时奉命监军,途径并州,得了当地胥吏的盛情邀请。
“身居要职的人,这样不好,因为不作为就是误国。但是手里握着小权的,这样好,老老实实做好本分事情,不要越职,才能让官场的规矩顺顺利利跑起来。”李平儿细细和江文秀解释,“话不是那么说吗,如果不能治国平天下,那么就要把自己家里头弄干净。”
林蔚之心里也暖和,他孩子虽多,却没几个像是李平儿这样处处都维护自己的。他甚至想,在清河县的那家人真会教女儿,孩子不仅心思正,而且还贴心。但是他又看着李平儿和长女相似的脸,心里生出了许多骄傲,到底是自己的孩子,都是这样聪明。
李平儿这些日子来已经和林蔚之很要好了,自然看不得亲爹自怨自艾的样子,“爹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林蔚之叹了口气,耐下性子和长子解释,“我要是有本事,自然也想要处处管一管,见到不平事就要出声。可是我没这个本事,要是还大包大揽,就是自寻死路了。”
李梅香又是故意碰瓷,虽然是求公道的心,可倘若京中人人都如此,贵人岂不是人人自危?
于是这把宝刀,就不算属于李家了。
天子到底是心有不满,着使者问罪并州司州。并州司州一换,自然从中生事的胥吏也跑不了。如今的并州司州是新官上任,其他留下来的胥吏再蛮横,也暂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难,按照京兆府的惯例,就是谁弱打压谁的气焰,将事情压下来。可李梅香不知道受了谁的点拨,之后口口声声说本来打算借着少监的手送给天子的,如今却被浊吏硕鼠夺走了,那情况可就大不一样。
李梅香的父亲原本只是献刀给王良,此刻却画锋一转,说是要献刀给天子,又称自家的宝刀乃是并州第一刀,那情况可就不同了。堪配天子的宝刀,如今被官员所欺瞒,那朝中又有多少事情,是天子不知道的?!
林质慎想了想李平儿的话,“我觉得不够好。”
原本万无一失的,偏得胥吏瞧见金帛心动,又正逢历年来并州没有好刀献上去。胥吏心中一动,便将金帛和宝刀一块昧下了,使人将宝刀送给了上司。并州常年没有这样的好刀了,难得能找到一把,如果献上去给贵人,就算是整个并州的功绩。
不懂这些,看了看李平儿,又看了看林质慎,“你们兄妹一人一个说法,那你爹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呀?”
江文秀心里觉得林质慎还是个愣头青一样的小伙子,想事情还不如小姑娘精明,恨得戳了戳他的脑袋,“一天到晚给你爹找麻烦。”
到底都是上呈天子,事情倒也压了下来。虽然填进去十数条人命,却将事情压在了并州内,并没有牵涉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