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个家丁就要上手去摘那块白布,萧寂眼底一寒,疾步跨过去握住了对方的手腕,扫一圈周围的人,道:“仪程还没完全结束,此刻摘了面布怕是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那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拿拄拐用力在地上杵了两下,“我看你们孙家是真当我们姓王的都是蠢货,竟然敢这般蒙骗我们!”他指挥左右:“拉开,给我把布拿下来!”
两个家丁上前一把架开了萧寂,另一个家丁上手,猛地掀掉了离暮雪脸上的白布。
白布之下,那张脸上五官完好,没有任何一处针线缝合的痕迹。
王家的人见此纷纷脸色大骇,像是预感到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祸患。
“你!”
四周狂风骤起,蜡烛的火光被风拉得大长。屋中白联白幡纷纷被风吹得哗啦啦响,火盆里未燃尽的纸钱被风吹出,火星子在地面上翻滚,像是随时都能引起一场大火。
王夫人目眦尽裂地趴在离暮雪的棺材沿上,像是不愿相信一般在她脸上看了又看,随即才双目赤红地指住萧寂,嘶喊道:“你们孙家竟然敢,竟然敢!为什么不缝住她的七窍,为什么!”
用活人举行冥婚必须缝住七窍,原因并不止在于怕新娘含冤死后魂魄化为厉鬼前来复仇,更是在于,只有将魂魄完整地封锁在躯体之内,才能生生世世不得解脱,以免这种作孽的成婚方式被带往轮回地府,刻在了家族的功德簿上,给子孙后代带来灾祸。
孙家门户小,对此只知一却并不知这更深一层的二,若是早知道,定然不敢听信萧寂的妄言,胆敢不照着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做的。只可惜如今代表孙家站在王家正屋里头的只有一个萧寂,他自然不会去管这一出究竟会给眼前这群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我提醒过你们不要动,是你们自己要把布掀开的。”萧寂两臂被钳制着,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傲,“可怪不了旁人。”
“取针线来!”王夫人对身后的婢女吼道,“你们孙家不下手,好,我自己来缝!”
“怕是来不及了。”萧寂却道。他朝躺在双人棺里的王少爷看了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阴恻恻笑起来,“你家少爷知道你们替他掀了新娘的盖头,像是不高兴呢。”
随着他的话,屋里的人又纷纷转头去看王少爷。
“啊——!”
旁边的婢女一声惊呼,众人眼看着王少爷的两边眼角流下了血泪。
风水师手中罗盘上的指针忽然开始震颤不息,他焦急的摆弄了几下,结果却是越摆弄它转得越快,最终咔哒一声,断成两截。天上的月亮蒙上了一层浅红,风水师嘴唇嗫嚅着,说:“婚没结成……大吉变大凶……要出事,这是要出事了!”
风水师的话音落下,屋里的烛火忽的一个跳跃,从暖白跳成了一片青绿。而在烛光变化的时候,屋中的烟气也浓重了起来,与屋外漫进来的雾气绞缠在一起,月光下,竟也变成了血丝一般的红色!
“给我打死他!”
在王夫人的命令下,王家所有的家丁都朝萧寂扑了过去。
没有比这更适合动手的时机了!
看着拿着棍棒朝自己打过来的家丁,萧寂倏然眉峰一凛,两只手臂一旋一挣,拎住钳制着自己的两个家丁的衣领两相一撞,飞身便跃出了灵堂。
“离暮雪!”
因萧寂跑到了院子里,正屋里人少了大半。听到他高喊的那一声,守在后头的耆老和婢女还没想明白他在叫谁,几截火光未尽的蜡烛便擦着他们的耳边往外头飞了出去——
嘭!嘭!嘭!一截一个,正正打在那些围攻萧寂的家丁的后心。
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和女子见状不由心惊,转身去看,便见自家原先躺得平和安详的少夫人此刻已经从棺材里头翻身坐起,抬手扯下插在头顶的那朵喜庆的红花,甩手往屋外掷了出去。
萧寂正愁手里没有趁手的兵器,空手对上他们招呼过来的棍棒到底落了下风。看到对着自己而来的这朵红花,他眼底一亮,飞身探手就接了过来。
虽然法力只恢复了不到四成,但对一个常年用彼岸花来杀敌的老变态来说,一朵布花也已经足够能发挥出杀伤力。
只见萧寂手中一捻,瞬间花雨漫天,缠绕住家丁们打过去的棍棒,像是一条裹着刀片的铁链一般,在棍棒之上划出了一道道深刻的痕迹。家丁们一个没防备,武器便从手中脱出,在花束的指挥下反过来打在了他们身上。
眼看十数个家丁加起来都奈何不得萧寂一个,仍在正屋灵堂里的王夫人眉眼越发狠厉。“都是你这个贱人引起的,我要杀了你!”她疯狂地叫喊道,抄起身边的烛台便转向离暮雪打了过去!
吼——!
一声怒吼,勾蜮从梁上纵身跃下,脸上鳞片发出锃亮银光,尾巴倏然变长对准王夫人袭去,直接将她连人带烛台地打翻在地。
“你们都是死人吗啊!还不都给我上!”王老爷将王夫人扶起后退到了墙边,冲着其他人怒骂道。被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