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先坐下,坐下再说。”
秋画备了好几个暖汤婆子,一个递给了曲竺,曲竺接过颔首向秋画道谢,另一个递给古思域,古思域摇头说她就不必了。
“习武之人体热,不畏凉。”
古思域喝了杯热茶,就算是暖身了。
“听我兄长说,你这一路归心似箭,催着人赶路。”
秋画为她再续上一杯热茶,古思域眼里闪着光取笑她。
“我原以为你兄长是与你一般飒爽的人,却不成想他做事遵而勿失,性子可比你沉稳多了。”
古思域提及自家兄长,话痨般地停不下嘴:“那你可不知道,我兄长小时候在大漠也是像我一般胡作非为。”
胡作非为?有这么形容自己和自己哥哥的吗?
曲竺憋着笑,怕恼了古思域,她就不继续说了。
“我兄长那时贪玩,有一次竟然伪装成底下的将士跟着我父亲上了战场。”古思域转了转眼珠子嘶地一声,“若是我没记错,那时候他也才十一岁?”
曲竺与谢琼乐都瞪大了眼睛。
曲竺是没成想才十一岁的少年就敢上战场了,那可是九死一生的阎王索命场。
谢琼乐则是被古祁蕴小时候与长大后的反差震惊到了。
古思域对她们两个的反应很是满意,接着说下去:“所幸我哥那次没受什么伤,只是肩膀被人砍了一刀。”
只是肩膀被人砍了一刀,古思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让两人倒吸一口冷气。
终究是未出闺阁的女子,与在大漠长大的古思域不同,一点儿小伤小痛都有大把的下人忙前忙后寻大夫御医来问诊。
沙场上征战的将士动辄就断腿断手,处理不好感染了伤口甚至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父亲事后知道了,罚了他大冷天在外面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
扎马步……还真是古将军能想到的惩罚。
古思域还说了不少大漠的趣事和她与古祁蕴小时候动过的歪脑筋,逗得谢琼乐与曲竺捧腹大笑。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三个人闻声抬头,竟瞧见了刚刚话茬里提到的主人公和另外两个时常在谢琼乐身边环绕着的男人。
谢安,季成安与古祁蕴。
“皇兄,你……你怎么在这儿呢?”
谢琼乐他们正在背后说乐子,此时莫名就是有些心虚。
“我去你宫里寻你,没寻到你听说你来了梅阁,过来瞧瞧。”
谢琼乐抬头视线略过谢安身后另外两尊大佛:“那这两位……”
古思域瞧见自己的兄长,一点儿都没有背后说他糗事的理亏心虚。
“兄长,你进宫是来寻我的吗?”
今日谢封仁单独召了古祁蕴和他商议大漠的军事,又将近年关了,让他留在京城陪古大将军和家里女眷过个年再回去,他会另行安排人选。
又在将要出宫时接到了家里仆役传话,古思域进宫陪公主小叙,让他等着古思域一起回来。
碰巧遇见了要去寻谢琼乐的谢安与季成安,便一齐来了。
如此说来,也算是来寻古思域的。
古祁蕴颔首,还穿着朝服,浑身有着一股子庄严的气质。
谢琼乐见其他官员穿朝服,宽松的朝服穿在身上难免显得臃肿,可是他人高马大又肩宽,竟然穿出了另一种气宇轩扬的风格。
季成安见她的眼睛都快黏在了古祁蕴身上,压低了眉头。
“公主。”
“啊?”
谢琼乐愣神地收回自己赤|裸裸的视线。
“啊,对了,皇兄寻我何事?”
谢安笑着,可是却是一副看戏的眼神。
“是成安寻你,我不过是作陪。”
谢琼乐的目光落在了站在谢安身侧的季成安身上,他一身白色锦袍,雪白之色可与雪景相融。
“季大人,何事寻我?”
季成安勾唇:“公主,可否单独一叙。”
谢琼乐见梅阁内这小小的暖阁里竟待了将近十余人,笑了笑,低声让秋画把自己的狐裘取来。
“那我们去外面说罢。”
秋画为她披上雪色的狐裘,她起身站在季成安身边时,两人同色的衣服看起来郎才女貌般配极了。
“皇兄,我们出去一趟。”
转头又对古祁蕴微微含笑:“麻烦古少将军送曲府小姐一同回去吧。”
“自然。”
季成安撑了把伞在门口等她。
谢琼乐走到他身侧,和他同撑一把伞。
古祁蕴的目光目送两人离去,不知在想什么,迟迟没有收回目光。
谢琼乐一离开,谢安就坐在了她原先坐着的位置上,秋画没跟着,给他上了一杯热茶。
谢安吹了吹茶盏飘来的白色水雾,温文尔雅地问道:“古少将军,可要喝杯热茶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