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浸淫在深宫内的大宦此时忽然懵了,不明白谢屹辞是什么意思。见他不明白的样子,谢屹辞一字一句地纠正道:“应当称呼驸马。”
李禄全:“......”
温若:“?”
好在李禄全的机敏劲儿悉数回来,他忙笑着改口:“诶对对对,瞧奴才这张嘴,一时没改过来。”
李禄全将圣旨恭敬奉上,随即作了个请的手势,“陛下让奴才带了金舆来,接公主驸马回府。”
温若顺着他的指尖望过去,金舆果真在不远处。暖阳照拂在舆顶,使其更金光闪闪。大昭能乘坐金舆之人,必是有硕大功劳的臣子。端坐于金舆,已是能彰显能臣的身份尊贵。皇兄此举,毫无疑问是给了谢屹辞最大的体面。
不过能离开寒韶寺,实属是件大喜事。趁祁芳收拾衣物之时,李禄全已先让两位贵人先行上了车舆。有了方才的经历,他明显看得出来将军对公主不一般。
永乐公主不愧是柔太妃之女,短短不过几日,便能让过去暴戾的将军臣服裙下。
真厉害啊!
正当他的思绪飘荡之事,车舆内传来几声细微的干呕声。李禄全略微皱眉,轻声问道:“公主可是身子不适?”
“公主有些害喜。”谢屹辞清冷的声音传来,“去拿些酸的果脯来。”
李禄全两腿微折,差点踉跄摔倒。好在一旁的徒儿扶了一把。他震惊地说不出话,直到金舆内的人再度冷声开口:“还不快去。”
那语气,好像真的将那孩子当成自个儿的了。李禄全忙应一声,转身去拿果脯,神情却越来越复杂起来——
啧,真没想到公主原来玩得那么野儿。
第18章 沐浴 我们一起。
与此同时,在寺内的祁芳很快便将衣物收拾完备。此次来寺本就急迫,故而没多少需要带走的东西。
祁芳拎着两个包袱走到屋门边时,抬眼便瞧见了观逸。
“哎,小和尚,你怎么来啦?”祁芳咧嘴笑笑,继而恍然:“是不是过来送姐姐呀?”
然而观逸摇摇头,“不是。”
“那你......”
“小僧也要一同前往将军府。”
祁芳怔住,疑惑不解:“为何呀,那你不当和尚啦?”
——和尚还能离开寺院,步入俗世之地不成?
闻言,观逸沉色皱眉,双手合十:“一日为僧,自然终身为僧。不过寒韶寺作为大昭皇寺,自然需得听从圣上的旨意。将军在寺两年,一应起居皆是由小僧照料,未免初回府不适应,所以让小僧一同回去。”
还有一事,观逸并未说出来。如今的大昭其实并非如表象那般繁盛,内忧外患之际,哪怕僧人们远离凡尘,却仍是避无可避。他的一身武艺,若能帮助黎民百姓,倒也算全了出家人的慈悲心。
祁芳听得懵懵的,连手里的包袱被观逸接过都浑然不觉。直到观逸走了几步,她才回过神来,拔腿跟上去:“小和尚!等等我啊......”
*
寿宁宫内,内宦宫婢跪了一地。一个时辰前太后娘娘忽然急火攻心,几乎昏死过去......好在郑太医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三公主听闻此事,也是匆匆入宫探望。
寝殿之中,太后脸色苍白地靠在软枕上。郑胥垂眸,躬身道:“既然太后醒了,那么微臣先告退了。”
只剩母女俩了,温曦再端不住,眼眶渐红:“母后......”
太后望着伏在自己身上低呜的女儿,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曦儿莫怕,母后没事。”
“哪里没事?您方才昏睡不醒的样子,快把我吓死了。”温曦坐起身,睁着通红的眼睛问:“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让您气急至此?”
太后无奈喟叹:“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那谢屹辞,还有你那一根筋的皇兄。”
“母后不是派了死士,”温若心口一颤,不敢置信地问:“难道说刺杀失败了?”
太后面色苍白,自嘲一笑。
——失败?何止是失败。四十二个死士无一生还,而谢屹辞竟是毫发无损。即便带着温若那个累赘,都不能影响其分毫,更可恨的是,他还能护住她。
温曦脸色倏然发沉,颤声道:“那、那现在呢?难不成让他继续安稳地待在寒韶寺。”
“呵,”太后冷笑,指尖气得微抖,“你皇兄下旨让他回谢府了,甚至还赐了金舆。”
顿了顿,太后见温曦满脸惊愕,似是一点都不知晓的样子,不禁蹙眉:“怎么,你不知?岁白没有告诉你?”
要说百官请愿,为首的可是大理寺卿。太后心知女儿和驸马之间自大婚以来便矛盾重重,未料如今已疏远至此......虽说裴岁白出身寒门,若没有驸马的光环,绝无可能官运亨通。不过那只是从前。裴岁白手段了得,不过短短时日,算人心玩权术,百官皆以他为标。
所以,曦儿与他之间,不可这样生疏下去,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