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大人不信,昨夜我的反应与大人现在正是一模一样。”谢屹辞神色无奈,“可事实确是如此。正如李大人秘密养在郊外庄子的外室,还有湘春阁的那位范大人的红颜知己......有些事或许真是注定的。”
闻言,李范两位大人皆是一愣,随即面色涨得通红,再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他们心口震颤——
那些莺莺燕燕他们养得极为隐蔽,谢屹辞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见两人呆怔在地,谢屹辞继续道:“那李林与表妹乃是青梅竹马,早有婚约在身。此事一出,李林便对信王恨之入骨,加之他在王府多年,便煽动了一些与他关系亲近的府兵,意图行刺信王。昨日公主应邀在信王府小住,臣因太过思念公主,故而夜访王府,这才撞破李林等人的行刺之举。”
温若立在一旁,听得樱唇微张,眸中诧异万分。谢屹辞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她忽然想起初次见面时在谢屹辞面前胡扯的那些话,怕是当时就被谢屹辞看穿了吧。论瞎说八道的功力,她何及他的千分之一?
不过想现下这种时候,她倒是可以配合他。
“多亏了驸马,否则若若、若若怕是再也见不到皇兄了。”温若眼眶红红,望向温砚,半真半假地演,“李林他们见人就杀,好在驸马及时赶到。驸马本不欲伤其性命,可他们招招狠毒,为了保护府上众人,驸马才将其诛灭。”
顿了顿,温若偏过头眼露不满,愤愤道:“谁料被有心之人利用,大做文章!”
李范几位大人面面相觑,却寻不出错漏来,只得听着温若暗暗指责的话。而谢屹辞顺着温若的话继续往下说:“被不知晓实情之人误解倒也没什么,早朝后信王殿下邀臣到府上一叙,臣才知李林那位表妹昨夜失踪了。臣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故再三嘱咐王爷要倍加小心,谁知还是......”
谢屹辞眸中浮现哀痛之色,他朝温砚颔首告罪:“是臣太过大意,早早离开信王府,才让信王殿下出了意外。臣确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立在最右侧的裴岁白安静地听完这一切,他淡淡睥了眼谢屹辞,唇角微微勾起——
黑白颠倒、天衣无缝,这位渊政将军,的确不容小觑。
信王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倒也死得不冤。
有了如此说法,温砚便是偏袒,也可以做得正大光明些。而裴岁白深谙帝王之心,从寒门子弟到官拜大理寺卿,裴岁白的心思才如寒潭深渊般深不见底。他忽然上前,正色道:“方才臣有一事未禀。仵作在信王的尸体边上发现了女子的珠花,此物并不金贵,应当不会是王妃之物,更像是寻常女子的东西。”
这话,便是在无形中帮了谢屹辞,将他所说之事变得更加真实。果然,温砚顺着话头说下去:“此事需得彻查,便从李林那位失踪的表妹入手,朕必要还信王一个公道。”
“是。”裴岁白沉声领命。
谢屹辞目光微凛,悠悠瞥了眼裴岁白。只见他眸色深深,暗藏的情绪难以探测。谢屹辞归朝数日,虽多在训练场,但也暗暗将朝中众人摸了个底。像李范这样的庸碌之人甚多,只有裴岁白,虽出身不高,却高深难测。
——比起温殊那样的猛虎,裴岁白才是隐匿在丛林里恶狼。
谢屹辞忽然想起先前裴岁白望向温若的眼神,心脏骤然一沉。温若身边虎视眈眈之人太多,等他出征之后,府内亲兵总有疏忽的时候。
到那时,她该怎么办?
他实在难以放心。
信王之事暂告一个段落,几位朝臣和裴岁白躬身告退离开。温砚特意将谢屹辞和温若留下。哪怕谢屹辞说得多么滴水不漏,温砚都是不信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温砚皱眉问道。
“人是臣杀的。”谢屹辞淡淡开口,“信王,并无皇室血统。”
“什、什么!?”
“其中种种,臣亦不甚清楚。还请陛下明察。”
温砚听得一脸不解。不管是昨夜之事还是信王的身份,谢屹辞都说得含糊不清。其中定然藏着些什么,他眸光一偏望向温若,问道:“若若,你来说,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温若咬唇,说不出话。她可以骗旁人,却无法说谎欺骗皇兄。
“陛下,公主身子不适,需回府静养。”谢屹辞上前半步,将温若护在身后。
见状,温砚怔了怔。看来昨夜之事,与若若有关......也罢,她既不愿说,他也不会逼她。
“有关信王身份之事,朕会派人查清。你们回府去吧。”
两人便颔首告退。
除了温殊的身份,其余在信王府时温殊同他说的话,谢屹辞都不打算告诉温砚。温殊人面兽心、死有余辜,可他说的那些话,谢屹辞却觉得并非全部都是假的。
关于温氏和谢氏,父亲和他,还有两年前在他及冠宴上发生之事,以及他身上的失忆症和蛊毒,皆包裹着层层谜团。
人活着,总该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