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她绝望的,是孩子。她一直有一些妇科上的问题,医生告诉她,如果想要孩子最好趁早。但她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跟Han谈这个问题。到他们结婚第二年的八月,她就要满二十九岁了,她想要一个孩子,却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要,而且,如果要准备怀孕,他正在吃的一些药就必须先停掉。她在别人面前故作潇洒的玩笑:“我没想过要孩子,我已经有一个了。”心里却很清楚,那不是真的,她不想做Han的母亲,而是想要一个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她无数次的幻想,这孩子一定会非常漂亮,还有着非凡的天赋,就好像一个天赐的礼物。但她真的不知道Han能不能做个称职的父亲,而她自己又是否有多余的力气再担起这份额外的责任。
她恨自己没有勇气去试一下,有时又觉得那是因为Han没能给她足够的爱作为补偿。每年的演出季和之前排练期,Han总是很忙,他清晨离家,夜里精疲力尽的回来,对她的挑逗几乎毫无反应,她在绝望中胡乱猜测,是因为自己最近重了五磅?因为新换的香水?还是指甲油的颜色?即使到了休假的时候,他也总是很安静,不是对着狗,就是对着电视机看那些古老的舞剧录像。除了免不了的日常对话,他很少跟她讲话,也看不到她身上的变化,她的新衣服,新发型。甚至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也不怎么看她,而这一点她是记得很清楚的,从前的他可不是那种会在做爱时闭上眼睛的人。
(part2)
她愤愤的想:“我需要一些补偿。”虽然连她自己也觉得这理由有点牵强,但她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对她对循循善诱,说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unditional的事情,凡事都是有条件的。
某天中午,她在画廊附近的餐厅里遇到Lance Osler,和他一起吃了午饭,而后,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她又邀请Lance去附近一间酒店的花园茶座饮茶。他们聊了很久,Lance像往常一样口若悬河,风趣幽默,Esther听着笑着,感到一种久违的愉快和轻松,过后却发现自己一句都不记得了。
那天下午三点四十分,Esther记得自己看过表,她举起手叫威打过来,推开Lance手里的钞票,把自己的信用卡放在帐单上。结帐之后,她站起来,走出花园,把他带到酒店前台,开了一个房间。直到两人走进电梯,Lance仍旧在一旁喋喋不休的问她:“Esther,你这是要干嘛?”而她始终一言不发。
一周之后,他们又约了一次。这一次没有午餐也没有茶点,她直接带Lance去酒店。进了房间,Lance在床边的扶手椅上坐下,打开电视,假装对午间新闻很感兴趣,直到她解开连衣裙前襟的扣子,走进他两腿之间。
Esther知道自己并不喜欢Lance,并且痛恨他的故作姿态,他做出来的犹豫和内疚丝毫没有让他在床上少干她一次。她在心里反复玩味着一个念头——她只是需要他的乐观、外向,以及他的平庸,和Lance Osler做爱对她来说就像是做SPA。
她故意把那些酒店账单留在门厅的桌子上,把Lance送的花带回家,到处留下可疑线索,但Han始终无知无觉。而她越是背叛,就越是发现自己有多爱Han。他是无可取代的,虽然他可能根本就不在乎她。
和Lance Osler的午间偷情很快变得索然无味,Esther决定结束。
八月的某个下午,她坐在床尾的软塌上穿鞋,Lance站在一旁看着她。
“我想这是最后一次了。”她这样对他说道,听起来像是单方面的通知。
一开始,他以为那是个玩笑,暧昧的笑着问她:“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当然,”她站起来,低头抚平裙子,没看他,“我们住的很近,而且还有Han,免不了会遇到的。”
Lance发出一声尴尬的笑,“你觉得在发生这一切之后,我跟Han还有可能做朋友吗?”
“我无所谓。”Esther回答。
他愣了一会儿,低声说:“我受够了,我会告诉他一切。”
她默默的穿好衣服,抬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这算是威胁吗?随便你,我已经说过了,我无所谓。”
Esther头也不回的离开那间酒店,等着Han发现她的私情。她想象那个场景的每一个细节——他会站在起居室乳白色的镶板墙壁前面,质问她:那个人是谁?当他知道是Lance Osler,便会勃然大怒。然后,他可能会变得有些哀伤,想知道那是一时冲动,还是当真出于爱情。
但是,好几天过去了,什么事都没发生。Han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直到八月末的一个傍晚,他回到家,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Esther走到他身后,感觉到一阵近乎于兴奋的惶恐,她用颤抖的声音问:“你在干什么?”
“去巴黎演出,今晚的航班。”他没有回头,继续装他的东西,放进箱子里的衣服远超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