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芗担心娘娘,便时常陪伴在侧,插诨打科让娘娘脸上的笑容能多些。可富察昭婉的面色依旧如纸般白,身形也瘦削了一圈,不论是谁瞧着都吓一跳。
后宫那些琐碎的事情,倒都落在贵妃位置的娴贵妃身上。
倒也不是谁争谁抢的问题,纵观这贵妃之位上待着的这几位,苏若安奈何汉旗身份低微,况且本就是不争世事的主儿,自宁馨儿去了后便跟丢了魂儿似的彻底成了带发修行的尼姑,境界都与这俗人不同了。
舒贵妃呢,叶赫那拉氏带来的荣耀自然是苏若安永远都比不上的,但自入宫起亦舒一颗心扑在皇后身上,也是个怪主儿。
至于剩下唯一一个瞧着还算正常的娴贵妃,虽性子淡然却在处理后宫事务时出乎意料地果决,手段和能力皆是有目共睹,当初第一个向皇帝提出叫娴贵妃协理六宫的还是太后。顾芗不偏不倚的平心而论,苏泰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她比昭婉坚毅的多。
永城前些日子发了热,烧到整个人昏昏迷迷才被阿哥所的太监发现不对劲,急急忙忙招了太医来才及时喂了药降温。
富察昭婉自顾不暇,一听永城病倒也上了火,急着要往阿哥所赶,被枳画硬拦住。
那日永城迷迷糊糊间感受到有人一直陪在卧榻前温柔的哄着他,待他第二日清醒时便发觉身侧的人竟是舒贵妃。
舒贵妃待他也是极好的,自皇额娘病重昏迷床榻时,他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不受人待见的时候。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护着她的是舒贵妃,小孩的心性简单,只觉得待他好的人便是好人,与舒贵妃一日日的熟络了起来。
待顾芗知道消息时第一个冲进了长春宫询问皇后娘娘。
“娘娘,你怎会去求皇上将永城送走呢?”
一入冬,富察昭婉便觉得身子愈发沉重了起来,如今也是卧在锦被间斜斜地靠着床头,看见着急忙慌的顾芗勉强勾起嘴角叫她安心。
“本宫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永城生病我个做额娘的都照顾不周,如今永城难得与亦舒这般投缘,便遂了他的意愿,也算是功德一件。”
“舒贵妃?!”
顾芗听了随即一蹙眉,总觉得有什么细节是被她忽略了似的,心底有种说不清的感受。
在这后宫,子嗣便是头等重要的大事,若是有了子嗣,在这宫中的日子总能好过些。皇上当时将永城放在长春宫,不也是为皇后娘娘着想罢了,可如今……
对于其他的顾芗压根不在乎,她只希望富察昭婉能长命百岁,摆脱那历史中寥寥几笔命定的结局。
第96章 温馨
96
本月起便已经开始操持亲蚕礼事宜,长春宫里里外外没了一个闲散人,各个儿都端着自己的活忙着,就连顾芗都亲力亲为帮着皇后娘娘整理礼部呈上来的亲蚕典礼册级,分门别类归置清楚,方便富察昭婉查阅。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这日好不容易出了太阳,光透过窗徐徐地照亮承乾宫的内殿,暖意洋洋。
顾芗正逢新年搬进了新宫殿,承乾宫经过一番翻修后奢华至极,满室镂花玉兰影壁,疏影横斜净是暗香浮动,大方尊鎏金镂花香炉里的香饼烟雾缥缈,袅袅间散去痕迹,隐入縠隙。其中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摆件都是精致不凡之物,足以见得布置之人的用心。
头一次踏进整殿时,顾芗心中复杂难言。
满室的布置摆设细节皆是她喜欢的,熏香是她最爱的香饼,石壁是她最喜的玉兰,就连摆件都是她在养心殿时提过一嘴喜欢的,如今通通都摆在她的眼前。
承乾宫里已经配好了新的一批侍奉奴才,顾芗草草地打过照面便让他们自己忙活去了。她素来不适应什么都要人侍奉的日子,贴身的事情有冬阳一个就够了,剩下的琐事交给他们也绰绰有余。
这几日顾芗又在忙着清点进典礼所需的物品名册,桌上堆满了内务府送来的卷宗,一列列的排开方便她分类查找。夜里弘历来时,本想着自己费心费力帮她操持着承乾宫的事情总能讨的一句夸,不曾想来了却活生生受了冷落。
“你忙活什么呢!”
弘历看着那个一心扑在卷册之间,埋头在书桌前写些什么的人,走近将人从身后揽进怀里。
“别闹。”
顾芗轻轻挣开妨碍了自己写字的手臂,继续写下名单。
弘历有些恼,看了看她手里忙活的事才反应过来。
“你这是在理亲蚕礼的名册?”
“对啊,皇上您就先自个儿玩一会,等我写完这个就来陪你。”
顾芗头也不抬的应和。
弘历叫她这哄小孩的语气逗得哭笑不得,倒也不掺和了,乖乖地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女子在灯影下认真的执笔,详细的将亲蚕礼所需的名册典籍记录完整。
待她写完最后一笔将毛笔放下时才惊觉夜已经深了,她看向坐在榻边手里握着奏折在琉璃灯下批阅的弘历,心底一软。
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顾芗的视线,抬头,深邃的